鈴音八歲那年,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她與祁舟迎來了初次邂逅。

那是個蟬鳴聒噪的夏日午後,熾熱的陽光穿透枝葉的間隙,在地麵上勾勒出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像一幅抽象的畫作。

鈴音懷抱著剛從圖書館借來的童話書,腳步輕快,滿心雀躍,一心隻想快點回家,沉浸在書裏奇妙的世界中,絲毫沒留意腳下一塊突兀翹起的石板。

“撲通”一聲悶響,鈴音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去,膝蓋重重地磕在粗糙堅硬的地麵上,尖銳的痛感瞬間襲來。

她低頭一看,隻見膝蓋擦破了皮,滲出星星點點的血跡,疼得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整個人慌了神,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就在這時,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伸到她麵前。

鈴音仰起頭,映入眼簾的便是祁舟。

祁舟身形高挑,比鈴音高出大半個頭,身著一件幹淨整潔的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帶著幾分隨性。

他嘴角上揚,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拂過柳梢的微風:“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在他的攙扶下,鈴音忍著疼,慢慢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小聲囁嚅著道謝。

祁舟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膝蓋的傷口上,眉頭輕輕皺起,眼神裏滿是關切。

緊接著,他從兜裏掏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幹淨手帕,動作優雅地蹲下身子,開始為鈴音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灰塵,每一下動作都細致入微,嘴裏還輕聲念叨:“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哦。”

鈴音瞧著眼前這位大哥哥,心裏暖烘烘的,隻覺他是世間最善良、最溫柔的人,卻渾然不知,在自己視線的盲區,祁舟眼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狡黠光芒,那光芒與他此刻溫和的表象格格不入。

傷口處理妥當後,祁舟直起身子,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和聲說道:“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鈴音猶豫了一瞬,腦海裏閃過媽媽叮囑不要和陌生人走的話,但看著祁舟真誠的模樣,又想起剛剛他的幫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一路上,祁舟主動找話題,和鈴音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話語裏滿是關心,一會兒問問她在哪讀書,一會兒又聊聊她喜歡的書。他說話風趣幽默,總能恰到好處地逗得鈴音破涕為笑,原本因為受傷而低落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路過一個賣冰淇淋的小攤時,祁舟突然停下腳步,眼睛彎成月牙,笑著看向鈴音:“你想吃冰淇淋嗎?我請你。”

鈴音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小孩子對冰淇淋的喜愛溢於言表。

祁舟走上前,買了兩個冰淇淋,轉身將其中一個遞給鈴音。

就在鈴音滿心歡喜,迫不及待地準備咬上一口時,祁舟卻微微眯起眼睛,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不過,你得把你手裏的童話書給我看一天,怎麼樣?”鈴音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裏滿是猶豫,那本童話書她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從圖書館借到,對她來說珍貴無比。

見鈴音不吭聲,祁舟微微歪頭,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可語氣依舊輕柔,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你看,我幫你處理傷口,又送你回家,這點小要求,不算過分吧?”

鈴音咬了咬嘴唇,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滿心不舍地將書遞了過去。

祁舟接過書,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個偷了腥的貓,把冰淇淋塞到鈴音手裏:“真乖,快吃吧,不然要化了。”

那時的鈴音年紀尚小,單純懵懂,根本不明白,這個表麵溫和有禮,如同春日暖陽般的大哥哥,內裏實則藏著自己的小算盤。

自那之後,祁舟如同闖入鈴音生活裏的一陣風,時常出現在她身邊。

每次見麵,他總是帶著如初見時那般親切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可又總會在不經意間,巧妙地讓鈴音做一些她原本不太樂意做的事。

而鈴音呢,在他溫柔的“攻勢”下,一次次心軟,一次次妥協,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正慢慢陷入祁舟為她編織的一張無形大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