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廢棄的回收站裏,雜亂的廢舊物品肆意堆放,塵埃在透過破舊屋頂縫隙灑下的光線中肆意飛舞。

鈴音和祁舟並肩坐在一處稍顯平整的角落,四周靜謐得近乎死寂,唯有偶爾傳來的遠處車輛的呼嘯聲,打破這份沉悶。

鈴音微微側身,麵向祁舟,目光柔和且堅定,輕聲說道:

“祁舟,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拒絕了那個畫家的邀請。”

祁舟原本低垂的頭,瞬間微微抬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卻又很快恢複平靜,默默聽著鈴音繼續說下去。

“我想了很久,現在這個關鍵階段,對我們而言,學習才是重中之重。我打算和你一起,全力以赴地複習,咱們一起考上一中,把他當成我們的目標,好嗎?”

鈴音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祁舟聽完,眼神瞬間變得晦暗不明,像是被一層濃重的陰霾所籠罩。

他的內心此刻如翻江倒海一般,五味雜陳。

一方麵,他對鈴音為自己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而深感愧疚;另一方麵,又對兩人共同奔赴目標的未來,生出一絲久違的期待。

片刻的沉默後,他微微動了動幹澀的嘴唇,吐出一個字:“好。”

這簡單的一個字,仿若承載了千鈞重量,飽含著他對鈴音的感激與承諾。

鈴音看著祁舟,心中有個疑問如鯁在喉,始終徘徊不去。

她瞧著祁舟滿身的傷痕,那些青紫交加、觸目驚心的印記,滿心都是心疼與疑惑。

到底是誰?如此殘忍地將他折磨成這般模樣?

鈴音的嘴唇微微張合,話語在舌尖打轉,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然而,話到嘴邊的那一刻,卻生生咽了回去。

鈴音她太清楚了,一旦這個問題問出口,祁舟必然要重新撕開傷口,回憶起那段痛苦不堪的經曆。

而他們好不容易才漸漸拉近的距離,或許就會在這一瞬間,被無情地拉遠,重新回到那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兩側。

鈴音深吸一口氣,壓下滿心的疑惑,臉上重新綻放出溫柔的笑容,說道:

“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好好規劃複習計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複習資料,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就立刻開始吧。”

祁舟看著鈴音,默默點了點頭,在這略顯破敗的廢棄回收站裏,兩人的身影在昏黃的光線中相互依偎,汲取著彼此微弱的力量 。

外麵驟然間傳來一陣紛亂嘈雜的腳步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仿佛一群受驚的野馬正奔騰而來。

祁舟心頭一緊,瞬間警覺起來,他迅速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橫跨一步,穩穩地擋在了鈴音身前。

眨眼之間,幾個流裏流氣、舉止輕浮的少年便出現在了門口。

為首的那個家夥耳朵上戴著一枚閃閃發光的耳釘,臉上掛著一抹讓人厭惡的壞笑,那雙賊溜溜的眼睛肆無忌憚地盯著祁舟和鈴音,嘴裏還不幹不淨地調侃道:“喲嗬,這兒居然還有一對小情侶正在偷偷摸摸地約會呢!”

祁舟怒目圓睜,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關節處由於用力過猛而微微泛白。

他壓低聲音,急切地對身後的鈴音說道:“你趕緊走,這裏危險!”

然而,鈴音卻像是被釘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她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絕不會丟下祁舟獨自離開。

見鈴音如此決絕,祁舟深知多說無益,於是他不再浪費口舌,大吼一聲,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般猛地朝著那群人衝了過去。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祁舟心中毫無畏懼之色,此刻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保護好鈴音。

鈴音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混戰中的人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滿臉驚恐,雙手不自覺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叫出聲來。

鈴音的心緊緊揪在一起,她無比擔心祁舟身上原本就尚未愈合的傷口會因為這場激烈的打鬥而再度惡化。

或許正是因為想要守護鈴音的那份決心太過強烈,此時的祁舟竟然爆發出了超乎尋常的力量與勇氣。

隻見他左閃右避,拳打腳踢,每一招每一式都淩厲異常。那幾個原本氣焰囂張的少年完全沒有料到,麵前這個看似麵色蒼白、身形羸弱的少年竟是如此厲害,如此難以應付。

漸漸地,他們開始手忙腳亂,破綻百出,局勢也隨之發生了逆轉,祁舟漸漸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