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已經將這項技術賣了,又或者他想等研究真正成功了再賣,誰知道他的想法。”張筱雨還在強嘴。
李誌東道:“劉培澤是國家專門培養的核研究工作者,他曾經參加過七次核試驗,負責核彈的裝配、設計工作,雖然都是初級工作,可他絕對有機會取得核彈的藍圖,他不賣這個,卻來賣離心機的機械圖紙,你真的認為這件事情就那麼簡單嗎?”
張筱雨還想辯駁,可又不知道該怎樣反駁,幹張了嘴,說不出話來。
劉培澤的工作試驗台實在沒什麼可疑的地方,李誌東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除了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機器、設備以外,他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看來調查報告也不是一無是處。
接下來,李誌東又檢查了劉培澤一切到過的地方,接觸過的人,這些人都是些科研人員,說話很古板,不善言辭,說話直截了當,李誌東看不出其中有誰可能是劉培澤的同黨,最後,張筱雨領著李誌東回到了地下‘公寓’,在一間曾經是劉培澤的房間查看,政治部應該已經詳細搜查了這裏,李誌東看過報告,應該沒有遺漏,忽然,辦工桌上的一張照片引起了李誌東的注意,那是一張合影,照片上是兩個人,一個年紀大的正是年輕的劉培澤,他旁邊的年輕人看樣子應該在十五六歲的模樣,稚氣未脫,還帶著‘奶味’的那種。
“那個人是劉培澤的侄子,在美國一家投資金融機構工作。”張筱雨不等李誌東發問,先解釋了一下。
“侄子?他沒有自己的孩子?”易小清很不理解。
張筱雨無奈道:“有的時候,為了國家,需要作出一點犧牲的。”
易小清還沒搞清楚:“他沒結婚?不對呀,資料上寫著他有個妻子的。”
“核研究每天需要接觸核材料,受到輻射是在所難免的,雖然有防輻射服保護,可多少還會有點影響,比如食欲不振、愛感冒,又或影響到生育能力...”李誌東似乎已經完全了解了劉培澤這個人,張筱雨雖然不滿意他對自己的態度,可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漸漸喜歡上了這個自信、耍酷的李誌東。
了解了劉培澤的相關情況以後,李誌東決定和劉培澤進行一次正麵接觸,這一回,李誌東要求在劉培澤的‘公寓’裏提審劉培澤,雖然,張筱雨不相信還能在劉培澤問出什麼新東西,可她還是安排了審訊的材料,包括上一次的問訊筆錄、證據。
時間不大,劉培澤在兩名軍警的帶領下,被帶到了他曾經的居所,根據李誌東的要求,這一次的審訊,同行的參謀們隻通過監視器觀察,現場除了李誌東和易小清以外,沒有其他人。
完成押送任務以後,李誌東讓兩名軍警在外麵等候,屋子裏隻剩下了李誌東、易小清和劉培澤三人,李誌東坐在曾經是劉培澤的辦公桌前,“請坐吧,劉教授。”李誌東很客氣,在劉培澤進屋之前,易小清已經在李誌東的對麵放了一張椅子,劉培澤麵色蒼白,眼睛裏一片灰白,看不出光澤,在監視器後麵的參謀們都緊張的盯著屏幕、按著耳機,書記員們在記錄上飛快的寫著審訊的實時情況,生怕漏了什麼,張筱雨努著嘴看著屏幕裏的李誌東,她倒要看看這個北京來的特派員有些什麼本事。
“你打算把離心機圖紙賣給什麼人?”易小清是審訊的主力。
劉培澤看都沒看這個年輕人,依舊雙眼發呆,麵無表情的低著頭。
“出賣國家機密,這是很嚴重的叛國罪,依法是要嚴懲的,如果你能老實交代,或許你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背著漢奸的罵名遺臭萬年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易小清想通過知識分子最在乎的名節來打開突破口。
劉培澤依舊沒有反應,張筱雨抱著肩膀心道:“這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呀。”
“你也是老革命了,國家對你已經很好了,要待遇有待遇,要功績給功績,可你卻反過來出賣國家利益,你這樣讓你的家人怎麼看你,讓你的家人以後怎麼麵對其他人異樣的目光,讓他們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說他們有你這麼一個賣國賊?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錢?又或者你被別人要挾?你有什麼把柄在人家手裏還是你的侄子有什麼問題?”易小清一直很在意劉培澤侄子在美國工作的身份。
劉培澤似乎對易小清的盤問毫不在意,又或者,張筱雨已經對他進行了一次同樣類似的問話,他隻是微微道:“年輕人,你們是哪裏來的,麵生的很呀?”
易小清見劉培澤開口了,馬上道:“我們是十一局的特派員,你應該明白你自己的處境,你所犯的並不是普通的法律,你出賣了國家的最高機密,為此,我們甚至有權利不經審訊直接對你進行處理。”
“殺了我?”劉培澤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易小清真想衝過去給他一拳,李誌東忽道:“小清。”李誌東看出劉培澤是在激怒易小清。
李誌東開口說話,易小清壓了壓火,李誌東平靜的道:“離心機技術是核技術中最基本的技術,同現代先進的核武技術比起來,這項技術就像是小學算術一樣不值一提,即便將這項技術交給某些國家,至多也就是能把一些國家核技術提高一二十年,通過這項技術也不至於能窺測我國的核武力量,嚴格說起來,這項技術對國家的利益沒什麼損失。”
劉培澤抬頭看了看李誌東,這是自他被捕以後第一次有人說他的行為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行為。
李誌東接著道:“圖紙本身並沒有什麼,作為一向從事核武器工作的人來說,你深知這項技術並不是什麼難於窺探的高級機密,可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劉教授被授意取得這項技術,而你實施了竊取,這就是對國家的不忠,對人民的背叛,我們不能容許未被公開的一切密件以這種形式外泄,這種行為一旦成勢,將會嚴重威脅我們國家的國家安全,相信劉教授也能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
劉培澤微微皺了皺眉,易小清補充道:“這一次是離心機圖紙,下一回就是核彈草圖,最後說不定就是國家導彈部署圖了...”
“我們是來幫助你的,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隻管說,你們為國家國防建設曆盡心血,我們的責任就是保障你們沒有後顧之憂,我相信國家仍然需要劉教授繼續貢獻。”李誌東說的很動聽。
劉培澤陷入了一陣沉思,張筱雨不相信劉培澤這樣就會繳械。
李誌東拿起了一個塑料袋子,袋子裏麵是一個U盤似的物件,“用這東西偷運圖紙出基地,是多麼齷齪的辦法,相信如果不是基地新裝配的檢查機器,他們就已經得手了,你真的相信他們對你的承諾?你應該相信你自己的國家,這一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劉培澤很清楚李誌東所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什麼意思,如果他現在坦白,自己的家人、親友將會依舊享受平靜的生活,而他能做的貢獻就是交待出幕後黑手,這是劉培澤最後能為國家、自己、家人做的事情。
“我有一個要求。”劉培澤終於有交代的傾向了。
易小清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張筱雨看著屏幕張大了口,心裏埋怨這個劉培澤怎麼意誌這麼不堅定。
李誌東還是沒有表情,“我相信你很清楚這個要求代表了什麼。”
劉培澤點了點頭。
“我侄子下個禮拜結婚,我想參加他的婚禮。”
易小清瞪大了眼睛看著李誌東,這個要求可是不得了,光國防部就不能通過。
李誌東仰頭思索了一會兒,“我給你安排,在那之後,我希望能得到我想要的。”
劉培澤微微一笑:“你說的,代價和條件是對等的。”
李誌東點了點頭,招呼軍警將劉培澤帶回了庫房。
幾乎是劉培澤剛走,張筱雨和幾個參謀就衝了進來,“你瘋了嗎?他怎麼可能就這麼出去參加什麼婚禮?...”“這件事情國防部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在事情沒有眉目之前,這麼做太冒險了...”幾乎異口同聲的都是指責,連易小清也對李誌東的做法很不理解,“主任,我們這麼做實在太被動了。”張筱雨也道:“這就是你們國安部的做法?”
李誌東輕輕敲了敲桌子,所有人都恢複了平靜,等著李誌東合理的解釋,李誌東不慌不忙道:“我原以為這件案子交給我們十一局,就應該由我們十一局來全權處理,看來我還需要各位一致的認同,好吧,為了各方麵協調一致,我就給大家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