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而來,每一夜,沈霖都做著斷續的噩夢。夢裏業火焚燒,厲鬼將映,她踩著的每一步,腳下都是血肉淋漓的骨。她慌不擇路,猛然一回頭,前世自己腐爛的麵容扭曲著尖吼——
“啊!”
她猛然驚醒,冷汗涔涔。入眼,是隰花憂心的神色:“小姐,又魘住了?”
沈霖頷首。噩夢的餘韻叫她頭痛欲裂,隰花奉上一盞安神茶,方才好上許多。
躺在床上,沈霖費力的開始思考。這一世她迫切的想要做出改變,但她不知從何做起。
這幾日她不曾好好用膳,這一想就覺得肚子餓得慌。隰花竟不知何時端了幾碟糕點酥肉,香味濃鬱。
“小姐,用些甜食吧。可以安神的。”
沈霖抬起頭,笑道:“看來這一世也逃不過嘴饞……”
然而她的手還不曾伸出一半,一股鑽心的痛就逼得她尖叫出聲。隰花慌的丟了碟盤,叮鈴哐啷的跑過來:“小姐!小姐!”
沈霖喘息著,眼中掛淚:“怎麼回事?難道我患了心疾麼?怎麼這番疼痛!”
但奇怪的是那痛感來的快去的快,此刻已無影無蹤。隰花喚了銀荔去叫郎中,便忙前忙後的喂茶點香,服飾沈霖睡好,便又去後廚端了新的糕點來:“小姐,用些吧。”
沈霖沒有多想,伸手就端起羊肉水晶餃兒,正欲大快朵頤,下一刻,那刺骨之痛竟又逼的她尖叫出聲!
隰花嚇得不行,好在這次沒有打翻碗碟,隻淚漣漣道:“小姐、小姐……”
沈霖強壓下那股狠痛,推開碗,那痛感瞬間消失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不解的皺起眉頭:“難道隻要我一吃東西,就會心痛?”
隰花疑惑道:“小姐,你在說什麼哪?”
沈霖不信邪,又伸出手,那手指堪堪一碰食盒,那股狠痛便張牙舞爪的浮現了出來。
沈霖驚訝無比:“我雖重生了,又吃不得東西?”
她一回頭,不意之中瞧見鏡中人,忍不住摸摸自己滿目瘡痍的皮膚和橫肉,有些感慨:“我忽然覺著不吃也沒什麼了……”
沈霖將她的發現告訴了隰花,隰花聽後,垂眸思考許久,便端了碗銀耳雪粥來,悄聲道:“小姐,人豈能不吃飯!我想許是那羊肉餃兒葷腥太過,不宜夜食,你且嚐嚐這碗滋補的藥膳,許不會太過。”
沈霖半信半疑,伸手接過時,發覺隰花似是猜對了,再沒有那般疼痛,方放心用了。
看著自家小姐大快朵頤的樣子,隰花放下心來,思慮良久,忍不住將兩世醞釀的話小心道來:“小姐,我倒覺得這點可以利用。你上一世喜食葷腥,終至病根,這一回有法規束,亦可得之而利己。”
“怎麼利己?”
“小姐,隰花不才,入府前略習醫術,知道飲食重要,若以藥為佐,輔食而餐,日日如此,可抵禦百病,強健體魄。且常食紅棗、杏仁、荔枝、銀耳等物,亦有美容之效。”
“果真?可我……生來就是這般模樣,”沈霖慨歎,“我怎麼變,也變不成沈大沈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