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所說,我也有所耳聞。隻是上一世,秦二公子分明死的不光彩,據說竟是死在畫梨閣明月姑娘的榻上,秦主母聽聞此事,又氣又悲,不久撒手人寰,泓親王更是終日以淚洗麵,最後也鬱鬱而終。泓親王府世代掌兵權,不曾想這一著元氣大傷,鎮國利器無得善終,一時人人慨歎……”

再聽聞這段故事,沈霖覺得感慨萬分。許是兩世磨礪,她思索一番,忙道:“那皇帝呢?”

隰花左右瞧瞧,神色竟有幾分緊張。沈霖不解:“你怎麼了?”

隰花道:“小姐,你可聽聞過,‘閑潭寺井’?”

沈霖細細思量,道:“許是聽過,但並不清楚這是什麼。”

隰花小聲詭秘道:

“傳聞國祚將亡,閑潭井溢。新皇登基之時,前往千彤古院祭奠,途徑一處荒山,荒山之上卻立著一座無名古刹,裝潢異常華麗,新皇認為佛光普照,萬世永昌,是個喜兆,便前去禮佛。一進正殿,別的倒也罷了,獨獨繞過去,見到一口井,井水竟汩汩的溢流出鮮紅的血水來!”

沈霖驚呼:“登基祭奠,若途中真發生這等故事,豈不是……”

“新皇想必也是這般想法,當即震怒,命人填井焚廟,結果一出廟門,眾人驚慌的發現,那塊原先無名的橫匾,竟不知何時被刻上三個血淋淋的字:閑潭寺!都說閑潭井溢,國祚將亡,這豈不是天要君亡?”

沈霖忙道:“那同泓親王府有何幹係?”

“這也是個傳聞,隻是更加隱秘。傳說其實泓親王同新皇原是一母所出,最後卻是新皇做為獨子榮登王位。若是天譴其在其位而德不配,那真正名副其實的皇帝,豈不是那位本就手掌兵權的泓親王了?”

這傳聞太過離奇,沈霖覺得越來越離譜了,笑道:“那按這個理,這些人怕不是覺得泓親王府為新皇忌憚,才有了後來的覆滅?”

隰花也笑了:“這等舌華,不過是世人口口相傳,為的就是茶餘飯後解悶兒罷了,說出來我也覺得不可信。”

沈霖忽然一愣,想起什麼:“你說秦二公子如今身在岐川,下落不明?”

“是。”

沈霖輕輕一笑,道:“我們可施一計。”

這幾日沈霖都嚴格按照隰花的訓練,練的那叫一個苦不堪言。不知不覺已過了半月有餘,她每逢觀鏡,自覺麵容白淨、體格輕減了些許,原先緊繃的衣衫也已寬鬆了不少。

隰花這段時日正忙著趕製冬衣,便差銀荔出山采買。看到自家小姐在鏡前顧影自憐,不禁笑道:“小姐這段時日,果真像變了個人似的,倒有幾分表四小姐的風采。”

沈霖從前深居簡出,畏懼露麵,亦不為主母父親所喜,更因身世一事,在府中唯唯諾諾,不敢拋麵,因此不曾見過柳如臻。但這位名冠京城的女子她還是有所耳聞的,不禁有幾分不好意思:“我怎會像四妹?傳聞有詩雲其:一麵驚鴻,暈枕驚回,恨極天邊。說的便是四妹驚豔絕倫,隻一眼便令人日思夜夢,可其卻如天邊晶瑩雪,令人難以觸摸。”

隰花抿唇:“小姐若是再堅持些時日,以我拙見,未謂不及。隻是……”

沈霖苦惱道:“可我臉上自幼便生滿瘡痕,這該如何?”

二人話語間,聽得窗外幾聲聲響,不一會,銀荔氣喘著叫道:“小姐!隰花姐姐!”

隰花打簾出門,忙道:“怎麼了?”

銀荔氣喘不止,似乎跑了許久,答不上話,隻指著木門旁。沈霖看過去,大吃一驚——

“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