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茹清啊，中午在家吃飯，我不好講，怕你爸擔心，二舅媽來電話說，黃小山這幾天要跑我們家算賬，你看這怎麼好呢。”
秦芳電話裏的腔調，可憐巴巴的。
“誰借的錢，誰付利息好了。”茹清不客氣地回道。
“喲，你上學，我們借錢，也是要厚著臉借的。不是為你，我們哪願意張口借錢呢。”
“您搞清楚了，上次替您還了五十萬，我讀書用的錢，足夠了吧。您打賞網紅，借錢產生的利息，與我無關。”
“我不聽你瞎掰扯，你讀出書來了，家裏遇到難事，你不幫也得幫。你不管的話，我找你爸。”
秦芳最後一句戳中了茹清的軟肋。
她爸爸毛病再多，畢竟帶大了她，人不能不講良心，“這樣吧，我想想辦法，您先別告訴我爸。”
秦芳掛斷電話，倍覺舒坦，掌握了拿捏茹清的命門，她這個後媽說話才算話。
蒲何開著飛度，穿行在平江老城，接到茹清，感覺她似乎有點不開心。
“剛見的人是奇葩吧，惹你不開心啦？”
“沒有，我後媽打電話，說那個黃毛這幾天準備上門要賬。我思來想去，手裏還剩點錢，全給他們，免得我爸受罪。”
“不能給。”
“為什麼？”
“擺攤結束再說吧。”
茹清心裏隱隱有點不舒服，這才閃婚幾天，他想管她的錢了。
“我想現在就知道，要不然，擺攤也是心神不寧的。”茹清小孩似的耍賴。
“她一張嘴，你便掏錢，我擔心，你有再多的錢，也禁不住往裏填。”
“你說，我該如何擺脫提款機的命呢。”茹清不禁歎息一聲。
“不掏錢，阻斷他們的依賴。”
“不掏錢，於心不忍啊，後媽一準要逼我爸纏上我。”
“如果你沒錢怎麼辦？擺攤賣畫掙不到錢怎麼辦？你身邊好不容易有點錢，這一次填進去了，我的直覺，還會有下一次，那時，你該如何應對。”
茹清似乎聽明白了一點。
“你爽快掏錢，他們吃定你，更得依賴你。你得讓他們承擔責任，讓他們自己掙錢還債。體會到掙錢不易，他們多半不敢再作了。”
“他們哪有機會掙錢，我爸打點短工，再過一兩年，怕是幹不動了。我後媽，從未幹過活，吃喝玩耍第一名的主，你讓她掙錢，不可能。”
“不可能？等黃毛來，你領著我過去。但說好了，到現場，你必須聽我的。”
聽聞此言，茹清焦慮感減輕些許，她的“517000”有希望保住。
晚七點，“夫妻擺攤日常”準時開拍。
胡楊敬業，早就侯著了，他負責全程拍攝取材。
茹清與顧客的對話作為重點跟拍，她向顧客介紹畫中的“青種”形象，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必須保證抓取到。
按照導演蒲何設想，茹清的介紹，配上蒲何的笛子吹奏，作為視頻號的核心賣點。
胡楊最近的助手工作，“夫妻擺攤日常”的更新成為主業。他自費報了個班，學習錄製剪輯課程。
花點小錢，用點心，老板滿意，很值。
蒲何待他不薄，一千萬備用金放他身邊，產生的利息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