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客棧,還沒叫菜呢,林四就先喝上了,格外的高興。
家裏沒人交給梓喜太多的知識文化,把梓喜送到學院去,就是想著家裏要出個文人,出個斯文人。
梓喜今天去考試,林四估摸著按照梓喜的性子,也得先把文試的都給考了,心裏那個著急啊,就盼著梓喜能出個稍微好一點的成績,免得給他的打擊太大,就算有錄取單的保證一定入學,也很可能會影響到入學後的學習。
不曾想,梓喜直接給了他這個舅舅最大的驚喜,文試三項考試,全都排在了前三,可謂是到目前為止,成績公示榜上最耀眼的名字!
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堂堂偷天幫的少幫主,在舅舅從小的嚴格要求下,武功本領遠勝常人的梓喜,還會怕了武試?
對侄兒充滿自信的林四,仰頭幹了整整一壺酒,“啪”的一聲將酒壺拍在桌上,豪邁道:“小子,明天,武試,再給我整幾個前三...不,第一出來!聽見沒!”
梓喜還是一副心虛的模樣,縮著脖子看了看大堂四周,確定沒人聽見舅舅不著邊際的狂語,也沒人注視著這邊,才放心下來,一臉愁容的小聲道:“夠了舅舅,一壺酒下去你就說胡話了。”
“小二,再來酒!”
林四拍了拍梓喜的肩膀,一臉狡黠的笑容,“文試你考得這麼好,那是給舅舅以外了,但我醜話先說啊,你要是武試給我考差了,那就說明你小子被我練得還不夠,你也就甭讀什麼意忠學院了,回去繼續練吧。”
大熱天的,梓喜想起以前被舅舅操練的那些艱辛歲月,不禁打了個冷哆嗦。
梓喜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不拜真佛拜舅舅,苦著臉道:“別別別,可千萬別再練我了...我明天拚命,我明天一定拚了命給您拿個第一回來!”
林四滿意的點點頭,接過身後一臉疑惑的小二手中的酒,又是仰頭就灌。
“不對啊舅舅,”梓喜想了想,皺眉道,“我才出學院,在大門外遇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怎麼說?”
“你說,沒事沒事,還有那個啥。明明是,我多半過不了入學考試、憑借那張單子進去的節奏,怎麼現在變成了,我跟你簽了個生死狀,不考上不行啊!”
林四上揚的“嗯”了一聲,趕忙放下酒壺,看著梓喜道:“不一樣。之前是之前的情況,現在呢,你所處的世界更大了,你的眼界更廣了,自然對自己的要求就要提高,對不對?你不是還在跟我說,人外有人嗎”
梓喜怔了怔,一時無法反駁舅舅,但就是隱隱覺得不對勁,有點像...被舅舅繞進去了。
林四微笑著轉移了話題:“說說,今天遇到些什麼事。”
“誒,”梓喜應了一聲,正好菜來了,舅侄二人便在酒肉的陪伴下,愉快了聊了聊那支跋扈的馬隊、考試時遇到認識幾位朋友,還有那個箭箭穿心的人。
林四一直掛著笑容,一個勁的仰頭喝酒,直到梓喜講到武捷的時候,手中稍微聽了聽,隨即又仰頭一杯下肚。
晚飯到了最後,飯菜沒吃完,酒喝了一大堆。
看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舅舅,梓喜苦笑不已,站起身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周圍的情況。
“舅舅是有多放心我能夠擺平一切,竟然會醉成這樣。”梓喜將舅舅的一隻胳膊搭在肩上,準備將其扶上二樓,心裏想到,“還是說,你已經查看明白了,這周圍絕對不會出現我不能應付的事情。”
“這般放縱自己喝醉,不用念力驅散酒意,舅舅你...也是有段時間沒感受過了吧。”梓喜笑著對想要過來幫把手的小二搖搖頭,很輕鬆的背著舅舅上了二樓。
一想到舅舅是因為自己取得了好成績,由心底感到高興才喝得這麼盡興,梓喜就覺得心裏一陣溫暖。
將爛醉如泥的舅舅扔在床上,脫了鞋,扯了外衣和褲子,蓋上層被子,轉身就要離開房間,舅舅突然說了句:
“想當年,我和你父親...”
梓喜一下停住了腳步。
酒勁燒著舅舅的腦子,讓他說得語無倫次的,一句話說不到一半,又開新的一句,而且每句都是以這個樣式開頭:
“想當年,我和你父親...”
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什麼實在的內容,梓喜回頭看了一眼舅舅,搖搖頭,還是出了房間。
“...你父親差點就真的偷了天啊,不然哪來的偷天幫...”
房門關上,林四才昏著個腦袋說了句酒後胡話,沒有傳出房間去。
京都內城,四四方方的,將皇城緊緊抱在懷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