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渝自然明白他的目的,主動遞了個話頭:“榮王殿下說笑了,知渝笨嘴拙舌,在府時便挨了父親不少說呢!”

榮王借勢問道:“梁老太師在家休沐已久,不知身體如何?”

“多謝榮王殿下關心,我父親為朝廷操勞多年,如今年歲大了,身體遠不如前,這兩年早有辭官之念。”

“隻是他陪伴陛下多年,君臣感情非同一般,久久未退,皆因儲君未定,朝局不穩,待後聖心確立,我父親便會向陛下請辭,回家享清福了。”

這話一出,榮王自然安心了。

“如此這般,本王也不再強求,請渝妹妹多多囑咐梁老太師,保重身體為上。”

榮王雖然無出色的治國之才,但對臣子有敬重之心,對百姓有仁愛之心。

梁老太師曾如此評價,梁知渝今日深以為然。

她向榮王福了一禮,表示感謝,遂好心提醒道:“我的夫君雖然無德無能無擔當,且今日已效忠寧王,但知渝還是想跟殿下說一句,現在將他罷官,對殿下而言,實非上策,希望您能開口向聖上求情,隻貶官,不罷官。”

榮王從未聽過有哪位女子說自己的丈夫“無德無能無擔當”,心想這果然是夫妻離心,但又驚訝她的請求,問道:“你也說了,他如今是寧王的人,那我為何替他求情?”

“一則,他畢竟是文國公,老國公雖然不在了,但不少舊部還在京城,若是受了蔭補不到三月便被廢官,這些舊部定會心生怨言,不少世家子弟亦會覺得陛下涼薄寡恩,蔭封不誠。殿下,侯爵府邸之事與朝政息息相關,留有餘地,想來也是聖上之意。”

“二則,若我夫君直接被廢官,他便會徹底倒向寧王,寧王日後也會千方百計地扶持他上位。與其如此,殿下不如讓他貶官外放,離開京城,反倒令寧王缺少助力。”

榮王聽完,沒有說話,轉頭看向了在園心湖另一側與寧王交談甚歡的宋言誌,將信將疑。

見榮王有所遲疑,衡王適時地問了一句:“這也是梁老太師的意思嗎?”

梁知渝鄭重說道:“這也是家父的意思。”

有了這句話,榮王終於點頭:“本王明白了”。

卻也疑惑地問道:“本王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梁太師府明確表示不涉黨爭,卻又暗中提醒我?”

梁知渝輕歎一口氣,故作憂愁地回道:“我這不是在幫榮王殿下您,而是在幫文國公府。文國公一意孤行,我多番勸說無用,隻能出此下策,希望殿下能幫我們遠離京城,遠離紛爭。”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榮王自然沒有懷疑。

“不過,知渝也有一件小事,想請殿下幫忙。”

正在此時,梁知渝看到麵色鐵青的宋言誌向他們走來,再轉頭看向遠處的寧王,似乎也是很不快。

許是看見她單獨和榮王、衡王說話,寧王給宋言誌擺臉色了。

於是匆匆向榮王要了保證,便尋了個借口將他二人支開。

“你剛才和兩位王爺在說什麼?”

宋言誌走到梁知渝麵前,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質問。

“沒什麼,隻是在說這海棠花開得沒有去年好了。”

梁知渝隨便找了個說辭。

宋言誌忿忿地說道:“你不帶任何丫鬟隨從,獨自一人與兩個男人在一處說話,成何體統?”

梁知渝見他強壓著怒意,敷衍地回道:“禦花園內,賓客眾多,我與兩位王爺也不是處於無人的暗處,自然不怕人說閑話。”

見宋言誌眼中怒火漸起,她立即裝模作樣地福了一禮:“不過國公爺說得是,與兩位王爺單獨說話,總歸不太好,下次知渝一定注意。”

這下子,宋言誌又發作不得了。

花梁知渝微微一笑,沒有再理會臉色難看的宋言誌,轉身又繼續賞花,興致頗佳。

她的計劃已經順利進行到一半,此時沒必要與宋言誌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