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發此毒誓,皇帝亦不再遲疑,吩咐道:“來人,帶文國公到太醫的營帳中診治。”

天子心意已決,眾人神色各異,心思不同。

宋言誌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按巫醫所留下的方子按時服用,身子一直在好轉,根本不怕太醫診脈。

想到自己馬上能恢複,並且迎娶公主,抬高文國公府門楣,一雪前恥,步伐不禁加快起來。

許貴妃、齊雲揚和越氏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雖有皇後多番阻攔,但計劃總算沒有出差錯。

齊雲揚和海氏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等待太醫的診斷結果。

梁知渝心道,今日的好戲,終於開場了。

太醫診治需費些時辰,皇帝便命人按流程分發獵物,舉行與臣同樂的篝火晚會。

眾人皆沉浸在分發獵物的熱鬧氛圍中,無人發現梁老太師對隨從耳語了幾句後,那隨從隻身離開了獵場。

不久,皇帝與皇後的案前,端上了一隻烤得金黃的野鹿,而眾人也四散圍坐篝火旁,盡情享用所捕獲的山野美味。

就在這時,一位內侍急步而來:“啟稟陛下,禦史台右諫議大夫宋大人,有急事請奏!”

皇帝微微蹙眉:“今日秋獵,他有何急事,必須在這時上奏?”

秋獵內容涉及軍事演練,所以參與的官員多數是武將,隻有梁老太師這樣的高位文臣,或是先輩以軍功封侯的文國公才能陪同,禦史台官員是不能參加的。

禦史台右諫議大夫雖有彈劾之責,但此時上奏,不僅冒犯天顏,亦是不合禮法,所以令眾官員感到很吃驚。

內侍回道:“宋大人隻說關文國公,茲事體大,必須親自稟明陛下!”

皇帝深感今日之事似乎有人在背後操縱,並未立刻宣召。

齊雲顯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立刻站出來阻攔道:“父皇,兒臣認為,秋獵是演武大事,應按祖製進行,任何朝事須在秋獵結束後,開朝之時商議,右諫議大夫在此時請奏,實為不妥,父皇應將他的請奏駁回。”

梁老太師見此,亦站出來進言:“陛下,老臣以為,禦史台上諫君王,下諫臣子百姓,乃職責所在。今日右諫議大夫等不及秋獵儀典結束,也要麵見陛下,想必事態緊急!臣以為,應請他進來詳奏,以免耽誤時機,釀成苦果。”

梁老太師說話頗有分量,此言一出,皇帝立刻認可道:“老太師言之有理。”

許貴妃看到梁老太師此舉是在針對宋言誌,心知不妙,下意識地出言:“老太師,我朝自太祖皇帝以來,從未有在秋獵之上,文官上奏之先例。”

“若是因為來人是禦史台右諫議大夫,再加上老太師在旁相助,言官便能不顧場合,隨時隨地參奏,那朝廷綱紀豈非形同虛設?”

梁老太師看似謙卑地向許貴妃行了一禮,嘴上卻非常不客氣:“貴妃娘娘口口聲聲朝廷綱紀,請容老臣冒昧地問一句,娘娘以妃嬪之身妄論朝政,難道不是擾亂朝廷綱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