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愁雲慘淡,蔣芝大惑不解。
“對於女子來說,”宋翊對茫然的鬆鼠解釋,“容貌就像是第二生命,毀了容就像要了命,因此自盡的也不在少數。表妹這樣算是堅強的了,她甚至沒有哭。”
當然不能哭,淚水衝刷傷口不是更容易留疤。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表妹為什麼要擔心留疤?宋府不是有去疤神藥,那個叫,呃,叫……雪花膏什麼的?蔣芝深沉地凝視宋翊,如果她的記憶力沒出岔子,那麼,她剛認識他時,他身上就有數道深可見骨的傷,而現在,這些傷可是沒留半個疤痕。千萬別告訴她那純靠自我修複力,當她眼瞎沒看到他上藥嗎?一個大男人連衣服遮住部位的傷疤都要抹去,一瓶一瓶地那什麼膏往身上抹,卻不願意拿幾瓶出來給表妹用在臉上——咳,別深究她對他的上藥過程及傷愈過程看到了什麼程度——關鍵是,表妹好像也不知道有那藥的樣子?
“我想,”宋府的醫師對自家少爺說,“如果您的鬆鼠確實聽懂了您在說什麼,那麼她茫然的理由就是,她看到過您用雪膚生肌膏,所以她以為那種程度的傷對人類而言是不留疤的。”
宋翊恍然大悟:“原來吱吱讓表妹毀容隻是為了讓她痛一下啊,真是太善良了,表妹想要吱吱的命,吱吱居然沒有選擇撓破表妹的喉嚨。還是吱吱你當時跳偏了?這可不好,需要再幫你創造一次機會讓你跳正嗎?”
宋府醫師:“……”
蔣芝:……那個,作為曾經的人類,現在披著鬆鼠皮的人類靈魂,本鬆鼠對取人性命這種事情還保留有心理障礙。不對,‘再創造機會’是幾個意思?
蔣芝眼神變得詭異:這廝到底想對他的表妹做什麼?
“少爺,”宋府醫師開口,“雖然您不喜歡表小姐,夫人也能接受您拒絕娶表小姐,但是夫人絕對不會容忍您殺了表小姐。”
“我可沒有親自動手殺她,”宋翊拒不接受背黑鍋,“也沒有下令殺她。她自己作死可不關我的事,真要死於鬆鼠之手那隻能算是意外。”
不……蔣芝心道,全府的人都知道本鬆鼠是接受過人工訓練的高能鬆鼠,你說謀殺行為是我自發的、是無人指使的,誰信啊……啊呸,本鬆鼠沒想謀殺,就想毀容一下還給她算好了能疤痕無蹤的,趕緊把雪花膏交出來抹消我的傷人證據!
“少爺,”楊影友好提醒,“您的寵物知道您在嫁禍它了。”毛都炸起來了。
宋翊給鬆鼠順毛:“剛送來了好吃的橡子,我拿給你。”
人類,你以為幾顆橡子就能讓鬆鼠背黑鍋?蔣芝亮出了利爪,往宋翊臉上比劃。
“哎喲,”宋翊笑著按下蔣芝的爪子,“好吧,吱吱不氣,我必定很快解決了這件事。”
表妹的臉還是被治好了,但她依然不知道雪膚生肌膏的存在,反而,她以為能治好的原因是,她被下蠱了。
“翊表哥,”她潸然淚下,“我對你一心一意……”
“別這樣,表妹,你這樣會讓我以為我很愚蠢,愚蠢得仿佛會相信幾個月前我被追殺的事情與你無關。”宋翊溫和笑道。
表妹臉上僵了僵,還沒等她開口,宋翊又道:“行了,別找借口了,我沒耐心聽,我沒當時處置你隻是因為我不想讓我的母親你的二姨看到自家人間的流血爭鬥而已,反正,”他頓了頓,說,“你也沒有下一次機會了,”他看著她的臉,“萬箭穿心之苦太殘忍了,我沒有你那麼心狠如此對待親戚,所以,當你下一次要對親戚不利時,你的容貌就會……”宋翊笑笑,“珍重吧,表妹。”
“我隻是想……患難見真情。”表妹渾身發抖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置表哥你於死地……我隻是想嫁給你。”
“表妹,”宋翊歎了口氣,“我真的沒有那麼愚蠢。別裝柔弱,我想告訴你很久了,對於早知你本性的我,看到你裝柔弱真的很痛苦。”
“……”表妹恨聲,“這蠱怎麼解?”
宋翊驚訝:“你認為我會告訴你?”
“好歹多年的表兄表妹情。”
“所以我沒殺你。”
表妹吸了口氣:“走著瞧。”說完昂首離開。
“留著她後患無窮。”楊影撫著劍說道。
“她一個人縱然有心也無力,關鍵是她背後的。”宋翊搖搖頭,“等著看能引出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