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這次來可是來體察北原民風的?”
“是倒也不是,北原土地遼闊,又以美人出名,這次便是為我遊牧族王子選親而來”
肆棋微微挑眉,冷了幾分臉色,祭祀就祭祀,拿選親當借口,誰人不知遊牧族人愛以美人祭祀,卻從不拿自己國家的族人。
想到這,肆棋突然想到了失蹤女子,又抬眼瞧了一眼紮克穆,思索著什麼。
“清酒”
肆棋示意清酒,讓廚房上菜。
“使節,舟車勞頓,府上已經備好了佳肴,今日一定乘興而歸”
他舉起酒杯朝使節致敬。
“好,今夜,不醉不歸!哈哈哈哈哈哈”
不多時,廚房的人就端著小鐵鍋,和一些未煮的菜盛上來。
肆棋吃驚,這是什麼意思?
“肆棋大將軍,這?”
紮克穆看著眼前的鐵鍋,沸騰的湯,冒著熱氣,可這怎麼吃?
“公子,這是月姑娘特意準備的,廚房裏人會來布菜,還請稍等”
清酒對肆棋悄聲說著。
“使節,不必驚慌,這是北原新菜式”
廚房的侍女站在一旁,估摸著時間,把羊肉倒進小鐵鍋裏,又將其他菜品放了一半,留一半。
肆棋靜候著,直到身旁的侍女示意他吃。
“公子可沾那辣醬”
肆棋依言夾了塊羊肉,沾了些辣醬入口,鮮美的羊肉和這辣醬融合在一起,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味道。
“使節,一定會喜歡這道菜的,遊牧族人愛吃辣,使節將著鍋裏的肉和菜混在那辣醬,別有一番風味”
肆棋示意使節,等待他的反饋。
紮克穆依著照做,一塊羊肉上裹滿了辣醬,入口,眉眼上揚,連連點頭,有些迫不及待的嚐試其他菜品,滿意至極。
“這真是極好的味道,沒想到羊肉還能這樣吃哈哈哈”
天氣熱,又吃著熱湯熱菜,難免有些出汗,而這時廚房又端著龜苓膏而來,裏麵還加了些磨碎的冰,入口清涼又解熱。
肆棋看著那黑乎乎的東西,突的想起了月應照,端著吃了幾口,甜度恰好。
本應該是熱鬧的氣氛,可因為月應照的缺失,府上一片靜默,除了使節,所有人都各懷心事。
肆棋不知道這頓飯是何時結束的,時間過得很快,又很慢,月應照準備的戲班子沒能登台,琴手也未彈琴。
“還請使節在客棧好好休息,改日府上還會設宴款待,這次準備倉促”
“哪裏哪裏,我倒是覺得這次的好極了,特別是那道羊肉湯鍋”
“使節滿意就好,清酒,多派些人手護送使節回客棧”
送完了使節,又派了些人去南湖,自己則去了上卿樓找茗嫿。
殊不知,茗嫿卻不在上卿樓,而是在府上的琴手當中,菊嬤嬤把消息傳達給他們時,茗嫿已經跟著使節一行人走了。
月應照醒來時,是夜,手腳都被捆著,嘴裏塞著布團,她打量著這裏,密不透風,隻一扇高高的小窗戶,勉強能夠看清一些。
她思索著,要怎麼逃出去,可這屋裏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更別提能割斷繩子的東西。
突然,屋外響起腳步聲,她警惕地看著門口。
“吱呀”
門打開的聲音響起,她抬頭望去,有些吃驚,來的人居然是茗嫿,她一手拿著燭台,一手提著食盒。
“怎麼,看見是我,驚訝還是萬幸?”
茗嫿把食盒放在地上,又把蠟燭靠近月應照,伸手拿掉了嘴裏的布團。
“啊呸”
月應照側著頭,吐著,這破布一股味。
“所以這些都是你設計的?包括青樓,包括你被打劫那次,還有與我頻繁接觸的這些?”
月應照盯著她,卻沒有多大情緒,隻是有些無精打采,她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
“既然要讓你放下戒備,自然要用些苦肉計了,隻是沒想到你這麼輕易就相信了我”
“不過,說到打劫這事,北原可不止是打劫,是拐賣女子,我隻不過是借用了這一法子”
茗嫿說著就坐在了床邊,一臉戲謔,帶著幾分冷漠。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棋府的人?你如何得知的?又如何得知我會武功?況且若是我見死不救呢?”
月應照也有些好奇她會怎麼說,隱隱興奮。
“可不就是巧了,你的侍女就差把棋府的令牌甩在我眼前了”
她頓了頓,看著她又說:“至於後麵兩點,我隻是賭,賭你的不忍心”
月應照似乎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不忍心?她隻覺得有些可笑。
至於為何救她,應該也隻有月應照知道,茗嫿隻是剛好撞到了她的命脈之處,遇到其他人遭遇這種事,月應照也會上前解救,隻是巧了,這個人剛好是她。
“你想對遊牧族使節做什麼?”
月應照拋出這個問題,茗嫿眯著眼睛,折射出危險的氣息。
“你知道?”
她突然笑了,走過去,蹲在月應照麵前“你是故意將那些消息告訴給我的?”
“不然呢?你以為我真好糊弄?不過我沒想到,我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
月應照嗤笑一聲。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沒有為什麼,我真覺得你人還不錯,對我也沒什麼惡意,你想知道就告訴你唄”
反正這北原一團亂倒是也正對她胃口。
“不過那使節周圍那麼多士兵,棋府也如此,你想近身是不太可能的”
茗嫿一臉笑意,捏了捏她的下巴說。
“所以我綁了你,原以為士兵會集中在找你的南湖,沒想到這一步棋走錯了”
聽到這話,月應照笑出了聲來“簡直大錯特錯,你就算殺了我,棋府也不會派人來收屍的”
茗嫿盯著月應照,倒是有些對月應照好奇。
“你錯了,棋府原本準備的戲班子和琴手沒能上台”
月應照抬眼望她,一臉疑惑,所以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茗嫿起身,說:“筵席上,北原的肆棋大將軍借口身體不適,把戲班子和琴手撤了,轉而去了上卿樓,想必是去抓我的”
“而且,南湖已經搜查了個遍,連水下都去了”
茗嫿絮絮叨叨地說著。
月應照腦袋有些亂,這些信息好像都在告訴她,肆棋在擔心她…
她搖搖頭,讓自己再清醒些,總得死要見屍活要見人吧,況且肆棋多半覺得是打了他棋府的臉麵,所以才如此,她心裏暗暗想著。
夜已深,月應照也不再想著逃跑的事,這人既然是茗嫿,就隨著她好了,反正自己也無所謂,隻是想到梨木可能會哭的死去活來,又覺得要快些回去才好,想著想著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