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江伶回到雨宮之後,被盞燭好一頓訓斥,讓宮裏的人好些擔驚受怕,放上熱水澡,熬製薑湯,幾人輪番為她擦拭頭發,伺候著她梳妝打扮一番。
而秋江伶雖然是嬪妃之位,但心思還未成熟,又天真的很,自知理虧,像平常百姓家的女兒一樣,不反駁,乖乖的讓她們侍弄自己。
“伶嬪,薑湯好了”
一侍女端著小碗遞上去,她接過來,皺著鼻子,一仰而盡,喝完一臉苦澀。
盞燭還是同以前,塞給她一顆蜜餞,無奈的笑著。
“伶嬪,你年歲小,待會去了陛下宮裏可不要胡言亂語,乖乖坐著,陛下叫伶嬪做什麼,伶嬪就做什麼”
盞燭為她插了根步搖,整理了發尾,一臉語重心長,生怕她的伶嬪惹惱了陛下。
“知道啦,盞燭都說了好多次了”
盞燭年歲比秋江伶長了十來歲,又在宮裏服侍了不少的貴人嬪妃,卻從沒見過秋江伶這樣的嬪妃,多少帶些長輩的照顧在裏麵,有時也覺得伶嬪如她小妹一般。
“好好好,伶嬪記住就好,梨花酒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記住謹言慎行”
秋江伶嬌笑著點頭。
宮裏的人便跟在身後,送伶嬪去北帝的宮殿裏。
“伶嬪,謹言慎行”
盞燭將酒遞給她,又在她耳邊悄聲說著,秋江伶對她眨眼睛,一臉嬌俏。
如此,秋江伶便入了宮殿。
她悄悄地打量著,青磚玉柱,穹頂是極高的,還刻著各式的壁畫,殿堂中心幾節小梯連接著墨色的案台,周邊是一列一列的燭台,輕輕搖曳著。
侍女引著她往內殿走去,青磚變成了白色琉璃磚,泛著光澤,倒映出她的影子,殿內點著好聞的香,讓人很放鬆,她抱著酒壺佇立著,侍女已經退下。
北帝坐在軟榻上,似在下棋,棋盤上,白棋大勢已去。
他側目望去,一人兒站在遠處, 鵝黃色的袍子襯得她嬌俏憐人,眉眼間像極了某一個人,他清了清嗓子“愣著幹嘛?還不過來”
秋江伶連忙抱著酒壺上前,坐在了他的對麵,把酒壺往他那邊推去。
“陛下,…梨花酒”
北帝未抬眼,依舊看著棋盤下的局麵。
半晌才開口“你無需這麼害怕孤,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秋江伶聽此才鬆了一口氣,平日裏盞燭嚴格不讓她喝酒,這次她就要喝個夠。
拿了茶杯就倒了梨花酒在裏麵,慢慢品嚐著,一臉笑眯眯的模樣。
北帝見她這樣先是有些吃驚,而後又覺得有些新鮮,臉色柔和了些。
索性也不管這棋局,拿了茶杯,抬眼示意秋江伶給他也倒一杯,自己也抿了一口,有些驚豔,酒味不大,醇香又清爽,順著喉嚨向下,很是清新。
他一抬眼,秋江伶睜大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等待誇獎的模樣。
見北帝隻看著自己,卻沒有任何評價,她動了動嘴巴,輕聲問“陛下覺得這酒怎麼樣?”
北帝麵帶笑意,又飲了一口“嗯,好喝”
聽到這,秋江伶徹底鬆了下來,見北帝也沒有那麼嚇人,也就隨意起來,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氣氛還算和諧,北帝也難得這麼輕鬆,時常掛著笑。
晚膳時間,寒妃掐著時間點來,門外的盞燭忙行禮著。
“寒妃”
寒妃瞧了她一眼,心中有些疑慮,又抬腳進了宮殿裏,和秋江伶打了個照麵。
“寒妃”
秋江伶垂頭行著禮。
“嗯,今日陛下召見你了?”
“回寒妃,陛下說雨宮裏的梨花酒甚好,便吩咐臣妾送些來”
寒妃凝視了她一會,揮揮手示意她退下,自己便去了內殿。
秋江伶加快腳步,到了殿外和盞燭會心一笑便回宮去了。
寒妃雖有些狐疑北帝突然召見秋江伶,但在飯桌上也沒過多詢問。
倒是說起了他今日發怒的事,北帝卻未有過多解釋,隻是說大臣們勾結在一起,奏章全部是彈劾尤所思的身份的。
他惱怒至極時又心生怨恨,怨尤所思不爭氣,又恨自己雖身處高位,權利至高,卻沒想到他連護著自己兒子的能力卻沒有。
他是天子,為百姓生,為百姓死,臣子是製約他的武器,是監督他權利的適度化,但這武器卻使向了他的兒子。
實在可笑至極。
兩人各懷心事的吃著飯,氛圍有些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