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月瞳像海綿一樣汲取這個對她來說全新的世界帶給她的知識,開始漸漸適應鏈墜上的日程表。見潤無聲的時間也慢慢減少了。還能自如的在石頭床上翻來覆去的睡覺也不至於被疼醒。當然,第一次見到形狀各異、用途多樣的機械人時產生新奇感也逐漸消失。
頭發剪短後的炎暖陽,看起來精神了許多,雖然剛開始幾天還是不能適應沒有東西阻擋住那一抹彎月,不過在與他朝夕相對的月瞳眼中炎暖陽再找不到機構裏的人投注在他身上的不屑和鄙夷。他知道月瞳不討厭他,就足夠了。
月瞳滿足於今下的狀況,現在的每一天都能接觸到新的事物,即使是過著用傳送器從一個窗體傳送到另一個窗體的生活,她潛意識中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接觸的人不多,除了帝曄跟潤無聲之外,其他人即使是炎暖陽麵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習慣有時候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潤無聲的努力已經初見成效,月瞳在一步步照著他製定的生活方式走。
早上月瞳剛洗漱完畢,炎暖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等月瞳用過飯後再跟她一起去上課,上午是語言和技能課,主要就是訓練怎麼使用鏈墜,下午上古武術和古藝課。
炎暖陽知道這樣的機會得來不易,絕大部分小侍者都是利用休息時間通過投射器上的教程學習,除非侍主很看重你,機構的傳奇人物泊桑就是個很成功的例子。月瞳上的課程基本上隻有皇族成員才能上,而由機械教員親自教授在以前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炎暖陽學起來就要比月瞳更努力。
嚴格意義上私學裏隻有月瞳一個學員。機械教員會根據她的學習能力來調整上課的進度,有必要的話也會在晚上安排上課,這個時候唯一能給她慰藉的就是炎暖陽準備的夜宵。月瞳很少跟炎暖陽說話,確切的說應該是不用多說什麼,隻要她需要什麼,炎暖陽就會感應到。她體會到運用手鐲和鏈墜帶來的便利,卻不是很喜歡用這樣的方式跟炎暖陽交流。
月瞳很想更深入的了解這個世界,比如說它的起源和發展,雖隻是她潛意識中的一小部分,卻還是讓她覺得有根刺在腦海中,時不時讓她產生一些不該有的念頭。為此潤無聲不得不隔一段時間就對她進行例行檢查。月瞳知道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可還是乖乖的配合潤無聲一遍遍過不同的醫療器械。有些念頭竟是頑固到她明知道不可以但還是想要說出來,她最信任的人中,帝曄她不經常見到,炎暖陽倒是每天都能見到,不過他除了有必要很少回答她這些怪誕的問題,最佳人選就變成了潤無聲,潤無聲最怕的日子從遇到龍星耀的日子變成了給月瞳例行檢查的日子。
等到體檢的日子,月瞳總會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疑問,就像此刻“潤無聲,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潤無聲愣了幾秒鍾,馬上調出此刻月瞳的腦鏡像圖,並沒有什麼不妥,“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有,就是……想知道。”發覺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月瞳的思緒停頓了一會兒。
潤無聲將這個時候腦鏡像圖中的波動頻段抹去“還想知道嗎?”
“什麼?”月瞳一臉的疑問,好像她從來沒問過潤無聲任何問題。
“沒什麼,檢查完了,可以回去休息了。”潤無聲若無其事的整理儀器。心裏卻免不了一陣煩躁,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信息部連小孩兒的來路都沒有查出來,隻得到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最大的可能是她是從其他的未知平行空間傳送過來的”。想到信息部的部長蒼老了許多的臉跟掉得不剩幾根頭發的腦袋。不難想象是剛被帝曄的冷氣壓折磨過。潤無聲知道答案並沒有這麼簡單,要是月瞳真不屬於這個時空,她的身體數據跟這個時空的數據幾乎完美的匹配率又要如何解釋。
月瞳剛被傳送器送走,投射器上馬上出現少年君王冷峻的麵孔。
“現在隻能根據這種方法來疏導月瞳的潛意識,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她的疑問也會越多,可能要定期清除潛意識中的雜念,直到經曆了初夢,思想定型為止。”潤無聲邊說邊在腦海中整理著思路,從略顯呆滯的大眼睛裏怎麼也看不出他強大的精神力,無色的鏈墜在胸前泛著光,正在回收剛剛剩餘的精神力。
“沒在古籍上找到方法?”帝曄知道潤無聲已經盡力了,卻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答案。
“就目前為止這是最佳的方法,她是特殊的。”潤無聲在“特殊”兩字上加重了語氣。“還沒找到她的親屬嗎?”
“沒有。”帝曄的語氣帶有點疲倦,略帶沙啞。
“或許她真的是憑空出現的,來自另一個平行空間。”潤無聲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答案。
“或許吧!”帝曄像是想到了什麼,卻沒有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