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沒想到自己會被薑晗嚇住，平日裏看起來清冷乖軟不說話的女生，也會露出這樣讓人畏懼的表情。
回過神來，何雅更加惱怒。
到底是小山村裏出來的人，什麼禮貌教養都沒有，一點沒有婉玉那大家小姐的氣度，這要是說出去是她何雅的女兒，不知道要被各家夫人們背後笑成什麼樣。
“薑晗你要搞清楚，我能讓你住進賀家都是看在一場母女的分上，你別不知好歹，要不是我，你現在還跟著你奶奶住在那小破山村裏。”
薑晗剛洗完澡還沒吹頭發，水珠沿著發梢落下，將身上的棉質睡衣暈染出一個圓點。
薑晗低眉，斂下眼裏的複雜情緒。
何雅對薑晗的表現更加不滿，唯唯諾諾，還不會說話，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薑晗這樣的女兒，簡直連婉玉的半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薑晗走的時候沒關窗，整個賀家自然沒人幫她關，外麵雨下得更大，空氣裏都帶著潮濕。
何雅理了理衣服，繼續開口，
“既然讓你在賀家住了，自然不會虧待你。”
她說完，把手裏的銀行卡放在桌上。
“卡裏有十萬，不夠再問我要，但也別真把自己當成賀家大小姐了，不該想的別想。”
何雅留下這句話走了。
薑晗站在原地沒動，整個人帶著冷冽的氣氛。
手機震動了一下，彈出一條消息。
“尊貴的客戶您好!您尾號1117賬戶於8月26日19時14分收入人民幣5000000，請注意查收。”
前兩天搞得投資得到了回報。
卡裏的餘額是讓人發狂的無數個零。
和這條消息相比，那張十萬的銀行卡簡直是雲壤之別。
薑晗不缺錢，她自己也能掙錢，可惜何雅沒意識到。
手機震動個不停，大概是哪個群裏發的祝賀的消息，薑晗覺得厭倦，把手機調成靜音，反手扔在一邊。
講哈知道自己有病，字麵意義上的有病。
醫生說她是收到的打擊太大，身體啟動了自我保護機製，把自己反鎖住了。
薑晗清晰地記得那天下午，自己耐不住薑老太太偷偷抹眼淚，不知道怎麼勸自己開口，她為了讓奶奶不擔心去看了心理醫生。
薑老太太理解不了那些複雜的專業名詞，醫生脾氣挺好，挺溫和的向薑老太太解釋：
“簡單來說，她現在就像是住在玻璃罩裏麵，外麵發生了什麼她知道，但她感受不到別人的情緒，她知道對方在開心或者難過，但她做不到感同身受。”
醫生還有一句話沒說。
她現在就像是編碼好程序的機器人，毫無生機。
但現在，薑晗覺得醫生的話不對。
她現在覺得心髒漲疼，胸悶的都快喘不上氣。
其實薑晗本就沒對何雅抱有希望，也不覺得難過，她現在隻是覺得不舒服。
她隻是覺得累。
沒擦頭發，無視掉沒關的窗戶，她把自己蜷縮在床上，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幼貓。
她睡著了。
*
賀婉玉最近有一個書畫比賽，天天早出晚歸，從那天晚上之後，薑晗就沒再見過她。
那天晚上何雅找她談話之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何雅也沒在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