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麵頰泛著淡淡的桃色,滿眼期待,溫庭玉盯著她,心底一軟,張嘴咬了一口,薄薄的糖衣裏,果肉是酸到發苦的澀味,他忍住皺眉的衝動,輕聲說:“很甜。”
虞嬌棠笑眯眯的將糖葫蘆放進嘴裏,隻嚼了兩下,表情就僵住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吐了出來:“溫大人,你太過分了。”
顧楓州玩味的笑道:“都成婚了,怎麼還叫溫大人?”
溫庭玉上前,將她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和你沒關係。”
見他這般緊張他的新婦,顧楓州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看著一臉懵懂的虞嬌棠,笑眯眯的說:“你別看你家溫大人平日裏一本正經,從前他和別人打賭輸了,還穿過女裝呢。”
女……女裝??!!
虞嬌棠腦海裏浮現出溫庭玉身穿女裝的模樣,不禁紅了臉頰,他這般天姿絕色,即便是穿女裝,定也是風華絕代的美人。
聽顧楓州這麼說,溫庭玉頓時黑了臉,抓著虞嬌棠的手腕就轉身離開:“別聽他亂說,沒有的事。”
他這反應,很明顯是心虛。
虞嬌棠腳步匆匆的跟了上去,想起方才蘇水韻跟她說的那些話。
蘇水韻彎著唇角,拉著她的手,笑道:“你是有所不知,庭玉當年可是所有京都閨閣女子的夢中情郎,他騎著一匹紅鬃馬穿過桃林,折下一柄桃枝咬在嘴裏,彎弓射箭,正中靶心,那風采,簡直無人能及。”
“當今聖上蕭何,當年他還是太子,幸好他感染了風寒未能參加,不然庭玉的頭籌可得讓賢了。”
“那倒不是太子殿下有多厲害,而是要避嫌嘛,如果未來儲君比不過一個臣子,那傳出去可是被人笑話的。”
“所有閨閣女子?那……自然也包括我呐,那段時間我鬧著非要嫁給庭玉,被姑姑知道後還說教了一番。”
“我跟阮思辰就是在翻牆的時候認識的,翻牆找庭玉啊,庭玉的家風比較嚴,你見過哪個尋常人家戌時就開始宵禁的?”
“啊,庭玉沒有給你說從前的事嗎?他不說應該是有自己的顧慮,你就裝作不知道吧,等時機成熟了他一定會告訴你的,畢竟你是他夫人嘛。”
蘇水韻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虞嬌棠卻是在想,如果……能早點遇到他就好了。
她也是前兩日才知道溫庭玉的身世,虞季清托人送來一封書信,裏麵先是對她噓寒問暖,然後再表達自己讓她替嫁的愧疚,最後,他說起了溫庭玉。
“我曾在初入官場的時候受過溫庭玉父親的恩惠,所以八年前的那樁舊案,我一直抱有懷疑的態度。
溫老侯爺的前半生征戰沙場,後半生本該頤養天年,卻受了這無妄之災。
溫家人鐵骨錚錚,世代忠良,定是有人誣陷,但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牽扯眾多,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撼動的。
溫庭玉是老侯爺的獨子,是他留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小侯爺品性高潔,為人良善,相信棠兒在這幾日和他的相處中可以感受的到。
但棠兒一定要記著為父的一句話,他身上牽扯的東西太多了,萬不可對他動情,你隻需照顧好自己,等過些時日我想辦法說服他與你和離,俗話說有情飲水飽,但當這情會威脅到自身性命的時候,不要也罷。”
不知為何,這封信她反反複複的看了很多遍,從白日看到夜晚,屋內點著油燈,她兩手握著這封信,盯的她眼睛發澀,一眨眼,一滴眼淚落在了信紙上,暈開斑駁的墨漬。
她不是擔憂自己的處境,而是心疼他的遭遇,從清風霽月的世家公子落難成人人得而誅之的奸臣,遭受了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這麼多年,他孑然一人,定是過的很辛苦。
她仰起頭,收斂起不經意流露出的悲傷情緒,一雙眼睛燦若繁星,她認真的叫他:“溫大人。”
溫庭玉輕聲回應:“嗯?”
她想說:以後我會陪著你。
話到嘴邊,她卻噤聲了,她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怯懦的心理,如果她表露心跡,被漠視或者拒絕,她以後該怎麼麵對溫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