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1 / 1)

虞若棠一愣,頓時淚水漣漣,“蘇郎,你可是……有何苦衷?”

蘇宴卿用力的攥了攥手,壓下心底起伏的情緒,他的聲音依舊清淡雅致,卻夾雜了幾分苦澀與無奈,“虞姑娘誤會了,在下並無苦衷。”

苦衷,他如何沒有?

他也曾是名動京師的才子,就連以嚴厲著稱的應天書院的蒲夫子也對他讚不絕口,他說自己教書多年,遇到能在學業上有如此造詣的隻有堪堪二人。

他的父親時任大理寺卿,他自己在十六歲那年遇到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子。

他總是認為,自己的人生十分圓滿。

變故發生的毫無預兆,他穿著虞若棠親手縫製的青衫走進貢院,所有人都認為他能夠金榜題名。

他在得知自己有科考舞弊的嫌疑後滿腔憤恨,他動過去敲登聞鼓鳴冤的念頭,可在知曉一切都是溫庭玉的謀劃後敗下陣來。

他對溫庭玉並不陌生,溫庭玉在朝中當官,卻不是良臣,他禍亂朝綱的閹宦,是陽奉陰違的狗賊。

先前有同窗好友操持過詩詞會,詣在貶斥溫庭玉,卻被蒲夫子發現,將所有人都狠狠責罵了一通,還拿戒尺打了他們的手板。

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滿臉愁苦,手上纏著白布行動不便。他原以為蒲夫子是擔憂此事傳到溫庭玉耳中遭其記恨,卻在某日醉酒後口吐真言。

“你與溫庭玉是老夫教過最聰慧的學生……那孩子實在可惜,實在可惜……”

事到如今,他並不怨恨溫庭玉,也不敢怨恨父親,隻恨天道不公。

三日前父親以性命要挾,逼他娶黃員外的獨女,他被孝道裹挾應了此事。

可放不下虞若棠,也不想誤了無辜的女子的一生。

可事已至此,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的還穿著那身紅色喜服,他垂眸,在她的麵前交疊雙手,行禮作揖,“山高水遠,姑娘保重。”

虞若棠歎息一聲,雙手輕輕搭在腰間,微微屈膝,身體前傾,“蘇郎,你也是。”

溫庭玉坐在臨街的閣樓上,他眉目低垂,麵前擺著一碗清亮的茶水,茶湯明澈,倒映出他清疏絕豔的麵容。

靈淵忍了許久,才開口問道:“公子,蘇柘為何一定要等到他的兒子成婚才肯交待出幕後真凶?”

溫庭玉斂下眉眼,解釋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黃員外家境殷實,且與朝中之人無所牽扯。蘇宴卿雖不能參加科考,但他性情溫和,相貌俊朗,又遠負才名。

這番結親,於蘇家還是黃家來說,都是天作之合。

窗外鑼鼓聲久不停歇,他抬手將木窗推開一條縫隙,隨意掃了一眼張燈結彩的街道,後又將木窗合上。

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半晌後重新推開窗戶,不可置信的盯著立在蘇府後門外的虞若棠,以及蘇宴卿。

他揉著眉心,“等回去了我得找裴慕白配置幾劑湯藥,我的眼睛又看不清了。”

靈淵忍著笑意開口:“公子,你沒有看錯,與新郎官私會的,確實是相府的大小姐——虞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