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許奕接了個電話後，匆匆離開了公司。
是醫院裏的護工打來的。說是父親的病情惡化了。
病情惡化？怎麼會呢？許奕掛了電話，邊走邊想。
來到醫院，許奕急匆匆地上了樓，找到306病房，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人應答。他推了門進去。
潔白的病房空蕩蕩的，裏麵有兩張床。許奕來到靠窗的那張床旁邊。床上沒有人，被子亂亂的。桌子上擺著一籃水果，上麵的包裝袋似乎都沒有拆開來過。
許奕下了樓，來到醫院的活動區。他四處尋找著。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麵容消瘦的中年男人。男人有好幾條皺紋的眼角和微微發白的鬢角顯得他有些蒼老。
許奕喊了一聲:“爸！”
聽到這話，男人也發現了許奕，朝他走了過來。
“爸，你沒事吧？”許奕問父親。他的語氣有些著急。
“沒事。”許奕的父親說，“哎呀，我能有什麼事啊。”
“聽醫院的護工說你病情惡化了。”
“怎麼可能！我好著呢。”
許奕歎了口氣，“走吧，回去了。”
回到病房，許奕關上門，和父親的主治醫生談話。
主治醫生表情嚴肅:“許先生，您父親的病確實惡化了。以我們醫院現有的醫療技術，可能不能及時地對他進行治療。”
“怎麼會這樣呢？”許奕喃喃道。
“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不盡早告訴我？”
“上個星期就開始了。本來我們打算給您打個電話的，可是許先生堅決不允許。說是不能耽誤了您的工作。”
許奕沉默了一會，“現在不能繼續治療嗎？”
“我們隻能進行保守治療。”醫生說，“這邊建議您還是換一家醫院吧。”
許奕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話，許奕開了門，看到父親正靠在床邊。他走了過去，安靜地坐下。他沒有去質問父親。
父親看著許奕，說，“我想你了，兒子。”
許奕皺著眉頭，“不是前幾天才見過麵嗎？”
“今天吃了什麼？”許奕問他。
父親不說話。
“又沒吃飯？”
父親猶豫了一下，“吃了白粥和鹹菜。”
“不可能。”許奕搖了搖頭，“一定沒吃。醫院的夥食沒有那麼差。”
父親又說:“我吃了早餐。”
許奕看著桌上的水果，皺了眉:“這些怎麼不吃？買了你就吃啊，放著會壞掉的。”
“不想吃。”父親坦然說道，“吃不下。”
“不想吃也得吃。”許奕去了洗手間。
隔壁床的鄧大爺緩緩睜開眼。聽到兩人的談話聲，他笑著說:“哎呀，老許啊，你兒子又來看你了！”
“是啊。”許奕的父親對他笑了笑。
許奕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鄧大爺，他歉笑一下:“抱歉吵醒您了，叔叔。”
“沒事。我早就醒了！隻是閉著眼睛躺著而已。唉——老了，這人啊，就越來越不想動了。”
許奕拿了一個橙子，剝好後把它遞給父親，“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