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脖子上劃出一絲小小的血痕。
戾佷垂著眸認真望她,語氣也同樣認真地回答,“我不是東西。”
“你要殺我嗎?”他又問。
元鳶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回答已經不言而喻。
戾佷閉上眼睛。
元鳶手又加重了些力氣,不過僅一絲後卻又停住,怎麼都無法繼續。
她的心底生出無來由的煩躁。
尤其是看著麵前這張臉,還有腦海裏不斷浮現出的他們相處時的畫麵。
該死的!
元鳶氣惱地扔下刀,踮起腳雙手拽住了他的衣領。
“把眼睛睜開。”
戾佷微微俯身,黑眸收斂起了所有野性,透露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倒映著麵前人的身影。
“寶寶,待會兒我們玩個換裝遊戲怎麼樣?”
“不太好。”
戾佷其實已經有些猜到她要幹什麼了。
元鳶抬手擦去他脖子上的血,然後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最後,輕輕地對著那傷口吻了下去。
戾佷全身一僵。
“我就是問問,你同不同意無所謂。”元鳶拿起創可貼給他貼上,滿意一笑,“草莓的,呐,我給你種了。”
說罷,元鳶當著他的麵開始脫衣服。
寬大的禮服裙掉落,裏麵是一件極其方便行動的便服。
“你最好不要跟著我。”
元鳶扔掉禮服裙,對著戾佷語氣警告,接著毫不猶豫地上前捏住蜷縮著的蛇的七寸,裝進了隨身的袋子裏。
她甩了甩手中的鑰匙大搖大擺地打開了另一扇藏在書架後的門。
戾佷彎腰撿起了那禮服裙放到了一邊,看著那門準備跟上去。
可就在這時,一片雪花在眼前忽然掉落。
接著,自他的腳下開始,整個房間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變得冰天雪地。
一個腰間掛著藥壺,身著月牙色服裝的少年出現在他的麵前。
“我叫玥,現為吟長老手下一階妖醫,奉妖醫局的命令,特地前來為你治療,並帶你即刻返回妖界。”
玥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戾佷微微皺了下眉,“現在嗎?”
“即刻。”
“今晚過後吧,我會回去。”
玥不解地看向他,“為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
玥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忽然看到了什麼,停頓一秒,低頭從袖口裏拿出一個藥瓶。
“時間僅限今晚,你服下這個藥,幫助延緩毒素蔓延。”
戾佷接過道謝,快步朝著打開的門追了過去。
玥看著那漸漸消失不見的背影,臉上還存有一絲不解。
直到眼前蔓延出晶瑩透亮的花朵。
他低頭,“師傅。”
“你就在這裏等著,他會信守諾言回來的。”吟吩咐。
“可是師傅,我不明白,不過人間情愛,有必要因此把自己的生命置於可能出現的危險之中嗎?”
“我也不明白,尊重就好。”
吟說完直接踏入了裂縫之中。
冰天雪地的場景隨著剝離。
玥獨自站在原地,看著牆壁上數不清的劃痕,想到了在卷宗中看到的戾佷的身世。
戾佷,妖界妖刑司中專門負責抓捕重刑逃妖犯的第一妖,不過在四百年前的一次失誤中靈力盡失,自此低沉。
直到他的領地裏誤闖入了一隻受傷的玫瑰小花妖,自此烏雲散去。
可是好景不長,玫瑰小花妖最終不知因為什麼鬱鬱寡歡還是離開了。
戾佷傾盡所有為她求得轉世機會,並在人世間尋找每一世的她默默陪伴。
隻是他本身的傷勢在這百年間就尚未痊愈,所以時常會陷入沉睡,加之前不久又在工廠裏遭受重創,憑著藥丸吊命並不是好選擇,需要盡快回去。
算了,反正離天亮也就六個小時。
快了。
玥安靜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