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之間。
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巨龍，盤踞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
巨龍一個吐息，就能將人化為焦炭。
隨手撲殺，便是身高萬丈的大儒，都會化為鮮血淋漓的肉塊。
裘從道大汗淋漓，用力咬著牙，硬撐著沒有後退。
隻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又熱血沸騰，這輩子至今日以前，從未有過這樣刺激的經曆！
“陛下！忠言逆耳啊！”
“您的肩上，是九州萬方！您的安危，關係著億萬生靈！”
“您今天摔倒，不用等到明天，當天晚上，九州就要生靈塗炭，無數人為之而死，無數人為之而瘋狂！”
“正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萬金之軀，不立危牆！”
裘從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用力磕了個響頭。
額頭和地板磚發出沉悶的響聲，那動靜聽著就疼。
好在金鑾大殿的地磚，由於經常被人磕頭磕破，如今換上的都是超級尊貴加強版。
頭一層是漢白玉，第二層是鐵木岩，最後一層基底，用的幹脆就是百鍛而成的鋼鐵。
成本上去了，質量跟著也上去了。
拿去當盔甲都綽綽有餘。
自然是沒那麼容易再用頭磕破了。
結果不知裘從道是磕昏了頭還是咋滴。
似乎是覺得自己居然沒有把地板磕破，顯現不出自己的誠意。
砰砰又連磕了兩個響頭！
愣是在漢白玉上磕出了個坑來，把鋼鐵都磕的扭曲，中間夾著的岩層更是破碎！
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就連打算配合裘從道演出的蕭陵都不禁愣住了！
磕頭這回事兒，講究個實在，講究個用心。
力道確實不能太輕，太輕了沒法顯現出內心的真誠。
但大佬你這麼搞，怕是腦漿都搖勻了吧？實在是有點哈人了啊！
一時間。
偌大的金鑾大殿，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撼裏。
等到情緒過去，依然在默默的保持安靜。
裘從道的誠意他們看到了，他們願意在這時閉嘴。
讓裘從道有充足的時間，將接下來想說的其他話，一一說清。
就連蕭陵此刻都閉上了嘴。
屬實是有點被驚到了。
“難道說這老小子不是在跟我搞造反的戲碼？”
“怎麼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轉眼過去將近十個呼吸。
裘從道還是一個字都沒說，一個屁都沒放。
終於有人意識到了情況不對，許多文武大臣被嚇得臉色煞白。
“我勒個去，老裘不會是磕死在這金鑾大殿了吧？”
“不至於，真不至於！”
“陛下乃寬仁之君，從未因勸諫而殺人！”
“即便你老裘今天確實過分了點，依照陛下性格，頂多是免了你的職。”
“真不至於把命都給搭上啊！”
“更別說你這老小子前段時間，還把自己的親侄女給送進了皇宮。”
“如今是陛下的愛妃……”
想到這裏。
許多文武大臣忽然眼睛一亮。
內心莫名冒出一句話來。
“好死！”
終於有人忍不住上前試探，將手指放到裘從道鼻子底下探查呼吸。
然後明顯臉色一鬆。
抬頭對著皇帝深深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