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態還可控的範圍內，鬱婉抽身，她的唇水光瀲灩，矯裝怒容地看著他，心跳成了節奏變調的樂曲。
江屹發怵，喉結滾動，沒臉沒皮地說，“下下一步是脫衣服，睡覺。”
“江屹，你可真行啊。”鬱婉踢他小腿肚，忍俊不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讓他學到真本事了。
他站著沒動，任鬱婉踢了一腳，訕笑兩聲，“下下一步是做飯。”
“周初霽不太能吃辣。”鬱婉隨口說。
此刻說及是有點煞風景的，畢竟方才她（他）們還吻得難舍難分，現在又提起那個男人，話中藏著鬱婉對他的眷注。
她左顧右盼，屋子裏的物件看了遍，什麼粉色花鳥的床單、桌子上鋪著的白色蕾絲布、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椅子、牆上貼著的花花綠綠的畫報......唯獨不瞧江屹。
“婉婉也挺行的，六年，他的口味還能記得明明白白。來來來，他還有啥毛病，你接著說，說個盡興，我和你一起記著。”江屹推了把椅子在她旁邊，大有她不說個三天三夜就不饒過她的趨勢。
他氣得頭腦發昏，她啥時候對自己這麼上心過？
“那叫忌口，不是毛病。”鬱婉回答不上時，便開始挑刺，她大大方方地坐上椅子。
江屹差點話都說不出來，太陽穴突突地跳，“我呢，那我呢，你說說我有什麼忌口。”江屹指著自個，今天非要幼稚地和他分分高下。
鬱婉撿起床邊的一條黃毛巾，江屹心領神會，他俯身，伸出一隻腳踩住椅子的牙條，雙手握著搭腦，她被圈在江屹的懷裏。
“我們江屹什麼毛病都沒有，最好養活，最喜歡他呢。”鬱婉擦得馬虎，哄人的話信手拈來。
“你光會說好聽話哄我。”他低著頭，看不出神色。
她的手頓了幾秒，動作變得輕柔，仔細地想江屹的忌口、偏好，搜索枯腸後還真沒挑出一個來。
漫長沉寂的兩三分鍾，“我是不是個沒什麼特點的人。”江屹帶著點顫音。他甚至也想不出自己的忌口，沒有特別愛吃的東西，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從頭到腳、從性格到喜好都泯滅於人潮的一個人。
他也講不明白委屈的點在哪裏？幹嘛這麼矯情？明明是屁大點的事。
家裏的吃食是緊著她（他）們先來的，餐桌上最受歡迎的一道菜，江屹總是夾得最少，更早之前呢，他七歲那年，父親去世，江屹肆無忌憚的兒童時代中斷，七歲，他已經是個大人了，喜好、憎惡都沒有那麼重要。
這是鬱婉能捕捉到的信息，“江屹，我往後要多疼疼你。”
“江屹像白開水，嗯，看著普普通通的，但是能解渴。換句話就是說，管你有沒有特點，我們不能沒有你。更何況你的特別之處一大堆，膽大心細、聰明、很善良、負責任。”
字一蹦一跳地鑽進他的耳朵，江屹蹭地起身，“我去做飯。”
“等我。”鬱婉追上去，挽上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