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並未走太遠的賀秉文則捂緊了身上的大氅,默默搖頭,心道他真是瘋了才幹出了剛才那種事,說出這種話來。
阿羽的稱謂是從前他們熟識時偶爾會這樣喚上一聲,隻是後來……
賀秉文蹙眉爬上馬車,最後又看了一眼靖王府,歎著氣,對外喊:“回府吧。”
賀秉文自持並不是一個老古板,司空羽同他之間的事,近段時間京都是越傳越廣……他並不想知道司空羽會怎麼做,但想來……那樣的結果,無論是好是壞,都會是靖王殿下心中所念。
聖上對他提過,說靖王是他最疼愛的胞弟,從來都是盡可能的滿足要求,可唯有成親一事,無論司空羽反對與否,靖王府隻能多出一位女主人……
那日,賀秉文躺在床上,眼裏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微臣定當竭盡全力讓靖王殿下早日……成家立業。”
聖上嗬嗬笑了兩聲,留下蓮心和滿屋子的賞賜後就再未見過他了。
司空羽離京,他毫不知情,直到人又回來了,門口的侍衛少了大半,他才隱隱有了這麼一個猜測。
陵國的靖王殿下啊……最為好懂了。
賀府離靖王府隻有幾條街的距離,賀秉文回去後,就看到賀父端坐在堂中,一臉陰沉,看到他後才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說道:“這都什麼時辰了,為父還以為你是不願回來了!”
賀秉文垂眸看向地上的墊子,掀開衣擺,然後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道:“讓父親憂心,是孩兒的不是。”
賀父人如其名,賀厲,家中事宜稍有和他預想的偏差,他便會憤怒。
賀秉文也記不清賀父笑起來和眉頭平展的樣子了,也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近些年來,賀父不知改了性子還是如何,讓他跪著的時候,竟還會差人放個軟墊。
賀厲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道:“靖王殿下遇刺,你又何故去淌這趟渾水?若聖上要追責,與此事相關之人,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又要如何自處?你又要我們賀家如何自處?”
這話說的漏洞百出,聖上雖龍體欠安,但也不至於這種事情都分辨不出,他不過去見了靖王一麵,就算要追責,又怎會算到他頭上?
賀秉文咽下想要嗆聲的話,“父親教訓的是……孩兒……不會再去了。”
賀厲道:“你得去,為什麼不去?今日都去了這一遭了,還怕什麼?”
賀秉文:“……父親莫不是在說笑?您素日裏不是最厭惡孩兒與靖王殿下交好嗎?”
“哼…”賀厲用力甩了一下袖子,臉上掛起一絲笑,“今日聖上留下為父,說已經給靖王殿下選定了靖王妃,賜婚的聖旨過幾日便會送到靖王府上,你既與靖王殿下交好,便能替為我個家省些不必要的麻煩。”
賀秉文皺了皺眉,“靖王妃?……昨日聖上不是還說不會幹涉靖王殿下的私事嗎?”
“私事?皇家中人哪兒來的什麼私事,靖王殿下如今已經二十五了,還不成家,反而……”賀厲狠狠的剜了賀秉文一眼,“反而和你傳些莫須有的事情,你不要臉麵,為父還要,我們賀家還要!”
賀秉文隱在袖中的手驟然握緊成拳,他的背依舊挺的筆直,他對上賀厲的雙眼,決定不再忍受,“父親覺得孩兒與靖王殿下來往是讓賀家蒙羞了?孩兒與靖王清清白白,無半點旁人所傳所想,您是孩兒的父親,孩兒向來十分敬重您,但您為何……為何屢次置孩兒於不仁不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