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秉文越說,心口就越疼,眼眶續滿了淚水,他繼續說道:“孩兒十歲時,靖王殿下送了孩兒一隻兔子……您又是如何做的?您將那隻兔子摔死在了孩兒的麵前,說皇家的東西不幹淨……孩兒十三歲生辰時,靖王殿下送了孩兒一隻花燈,您將它扯爛,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可是父親……那是孩兒第一次收到生辰禮……孩兒十五歲時……”
“夠了!”賀厲上前,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我是你父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如今倒好,竟敢忤逆我了!”
賀秉文的臉迅速的紅腫起來,額邊的發絲也垂落了幾根,他冷冷的笑了幾聲,然後站了起來,他盯著賀厲,道:“還有母親……父親您最對不起的,就是母親。”
“你!”賀厲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他舉起手,似乎當巴掌再次落在自己兒子的臉上時,才能展示他作為父親的威嚴。
“孩兒自幼便聽從父親的話,學論語,學四書五經,學君子六藝……按照父親想的路那樣,如您如願的進了朝堂,但孩兒受夠了!我受夠了!”
賀厲似乎沒想到向來順從的長子會做出這種舉動,他不可置信的,嘴巴一張一合,半晌才氣急敗壞的罵道:“為父都是為你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君子立於天地,不報效國家,還能做什麼?去做天下人最看不起的商人,去做乞丐?!”
刑部尚書已然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職位,聖上既然給了賀厲這個位置,那麼落到賀秉文頭上的自然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官罷了,他受傷月餘,也並未聽過有誰人將他的位置取代了的說法。
賀厲若是真的為他好,當初聖上給他官職時,賀厲又為何一言不發?
京都人人都說賀家長子是一個有能耐的人。
他有什麼能耐,不過是依附賀家,是賀厲向外人炫耀的玩物。
“商人如何?乞丐又如何?父親自詡正派,竟也會妄議他人!這與父親所說豈不相悖?”
“逆子!”
啪!
賀厲高舉的手掌還是重重的打在了賀秉文的臉上。
“取家法來!”賀厲朝外喊著,嘴唇因為氣憤而劇烈的抖動著,“跪下!”
賀秉文沒吭聲,一腳踢開了麵前的墊子,就這麼的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賀家家法是一根長長的鞭子,不用時,便終日在水裏泡著,一鞭子下去,就會皮開肉綻。
賀厲道:“你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孩兒何錯之有?”
“好好好……”
賀厲下了死手,足足在賀秉文身上抽了十鞭。
他的兒子大抵還是有些像他的,這十鞭中,硬是一聲不吭,眉頭都沒皺一下。
最後,賀厲看著因疼痛而不得已彎下腰的賀秉文,使勁扔下鞭子,吩咐道:“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府!”
木製的房門被推的砰砰作響。
賀厲走到院子旁的拐角處時,聽到一陣悲戚聲。驚的房頂的鳥都一哄而散。
“我沒錯!我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