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回來,聽說你為了救阿璃受了傷,便趕過來看望你。”
他溫柔地笑著,低垂的眉眼寧靜地注視著桑願容。
桑願容:??
剛回來,聽說我受傷,來看望我?
不是,等等,不應該先去慰問慕璃麼?
桑願容內心飄蕩一連串問號,麵上則不好表現出來,隻好擠出微笑,道:“哦,那……謝謝掌門啊。”
“小桑,你來我們門派當丫鬟,應該兩年有餘了吧?”
“嗯。”
“這些年照顧阿璃辛苦了,我作為她的……師父,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江辰說著,從荷包裏取出一件物什。
“便以此物,聊表心意。”
“……”
是枚簪子。
簪子造型樸素,素銀簪柄為底,其頭綴了一朵朵黃玉雕鏤的桂花花苞,隱隱約約還有清桂飄香。蝴蝶流蘇細細垂落,其眼其翅亦是嬌嫩的淡黃。
桑願容愣住了。
……她記得,原主最喜歡的就是桂花。
而這枚看似樸素的清桂流蘇簪,在原文裏,正是原主和江辰的定情信物。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要送她這個?
她抬眸看向江辰,隻見江辰凝望她的眼神裏,有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心緒。
似乎……有些曖昧?
桑願容下意識咽一嗓子。
太詭異了。
按理說,自從那晚讓慕璃活下來,本屬於原主和江辰的感情線,就應該徹底斷了才是!
他們現在就該是陌生人。
可現在,為什麼江辰專程來看望自己,還送出了原文裏兩人的定情信物?
要是……要是這件事讓慕璃知道,她又會作何感想?
思至此,桑願容神色變得謹慎起來。她後退一步,搪塞著笑道:“謝了,掌門,我……”
“——拿回去。”
驀地,清冷的嗓音自江辰身後而響。
聽到熟稔無比的女子聲音,桑願容身形猛地一顫。
——說曹操,曹操到!
她越過江辰,朝門口望去,隻見“慕璃”已然立於此地,一動不動地盯著江辰。
神色,似乎有些發暗。
……完了完了!
真、捉奸現場!
桑願容內心有一萬個臥槽。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隻見離艮看向她,淡淡道:
“過來。”
“……”
桑願容立馬一溜煙跑了過去,躲到離艮身後,然後小聲道:
“那啥,小姐,那枚簪子……”
“不要收。”
離艮淡淡道,複又看向江辰。
江辰轉過身來,看向離艮,神情有些尷尬。
“阿璃,別誤會,我……”
“拿回去。”
離艮看著他手裏的簪子,毫不留情。
江辰持簪的手僵在半空。
桑願容:“……”
她悄悄打量離艮的神色。
……怎麼辦,慕璃肯定誤會了。
自己剛分手的前男友,轉頭就向自己的丫鬟獻殷勤……
偏偏這個丫鬟,長得和自己像極了!
桑願容一陣頭暈。這都什麼狗血劇情啊?
靠,江辰這個癟犢子玩意,他到底想幹嘛?!
……
“走。”
驀地,命令式口吻再度響起。離艮轉身,握住桑願容的手腕便快速離開。
獨留江辰一人待在屋內。
離艮拉著桑願容向寢居走去,神色漠然,瞳眸卻在微微打轉。
那枚簪子……被施了迷魂咒。
他想。
若桑願容收下並戴上,便會慢慢失去神智,淪為施咒者的提線傀儡。
那個叫江辰的人族……到底想幹什麼。
*
江辰獨自一人留於屋內,久久靜默無言。
神色,由開始的尷尬無措,漸漸變為冷冽陰寒。
良久,他邁步出屋,一直侍奉左右的隨從突然出現並半跪於地,恭恭敬敬地等候發落。
“你來了,正好。”江辰道,“如月那邊情況如何?”
“回掌門,她如今性命無虞。雖然那晚受了極大刺激,但好在有姬家人全力搶救。”侍從答道,“隻是,那晚同樣被嚇的仆從絢蝶……則是當場暴亡。”
江辰:“嗯。”
……這樣,也好。
省得姬如月不安分,總想安插人在他門派裏。
“對了掌門,姬家又派人來問話了,問您是否接受婚約。”
侍從恭敬問道。
“畢竟,您已知曉慕姑娘與他們簽訂契約一事。”
“……”
江辰沒有答話。
半晌,他將方才那枚清桂簪取出,遞給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