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靈魂離開我的軀體,漂浮在半空時,我知道,我將要遠離這喧囂的塵世。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此刻卻悲痛欲絕的麵孔,往日精明現在卻充斥著猶如長江泛濫般眼淚的雙眸,還有那無助的抱頭,無奈的搖頭,這些,使我忽感傷痛襲上心頭。他們,我最好的朋友,正在送我最後一程。隻是陰陽相隔,縱使我在他們耳邊大聲叫喊,在他們身上亂拉亂扯,他們卻毫無感覺,隻是一齊望向我被推向太平間的方向。
我想起了遠在家鄉的老爸老媽,滿頭銀絲纏繞,皮膚褶皺翻滾,曆盡人世滄桑的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離去的消息吧。但是很快,噩耗就會傳到他們耳邊,我無法想象兩位老人將如何承受這晴天霹靂,隻希望他們能夠堅強一些,看開一些。白發人送黑發人,未報養育之恩就先離去,我想,我可怕是要背上了這不孝的罵名了。
我忽然覺得生命有如弱柳扶風般不堪一擊,脆弱無比。瞬間,灼灼生命之花便可在死神陰冷寒風的襲擊下枯萎、凋謝。
我意識到我應該回去見一下二老,畢竟上次在一起時,還是年初我在家匆匆呆了的幾天。何況這麼多年,因為我忙於工作的緣故,很少有機會在一起感受家庭的溫暖。現在想來,自己給父母的真是太少太少。唯一能夠補償的是久久凝視他們,將他們的相貌印在腦海,刻在心中。
可是,就在這不知不覺間,我的靈魂仿佛不聽我的使喚,像有一股力量在召喚,無論我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我意識到人死後鬼魂不能留在世間,要到那傳說中的森森幽冥界去。可讓我奇怪的是,怎麼沒有那索命的黑白無常哥倆啊。
自己是控製不了自己,最後盡一下孝道的想法也作古去見了馬克思,隨他去吧。既然垂死掙紮(貌似我已經死了)也沒有用,哥們也瀟灑一回,做他個紳士。於是就擺了副及其悠閑的姿態,欣賞這免費的大好風光。
浮遊於城市的上空,看萬千世界,皆於我懷中。空曠無比,浩瀚無邊,一覽眾物小之感油然而生。頓覺心中少了份浮躁與喧囂,多了份靜謐與逍遙。穿過幽幽山林,聽清風與樹木的對話,跨過潺潺河流,品流水與青石的心聲。於高山之上,向高山更高處行進。踏進白雲深處,漫步白色世界,絲絲白霧,遊於體間;點點白珠,沁入心田。體表體內,曝露其中,體內體表,緩緩流動。頓覺暢然無比,飄飄乎如羽化登仙。
或許是太舒坦,或許是太疲倦。不知不覺間,已然睡去。當我大夢初醒時,四周仍是白芒一片,隻是前麵不遠處冒著金光。縱使層層白霧遮攔,也難當其光芒。估計我也是被這光所刺醒。
“靠,不帶這樣啊。”享受在美美的夢鄉的之中,卻被無情地拽出那個溫暖的角落。如果我的死讓我體會到了死亡的味道,那這擾清夢的金光,又這我懂得什麼叫做翻來覆去的死亡。
我感覺到之前的力量就是來自於金光出處,雖然此刻身體已不受其控製,但心靈還是受到了感應。我沒多想,便朝著光源處走去。
周圍的白霧隨著身體的移動便活躍了起來,翩翩起舞,優雅動人。親在額上,吻在嘴間,像一位位美人遊離於身體的每一處,很是享受。
光線隨著距離的減小愈來愈亮,當我看清白霧之下猶如半掩琵琶麵的幾個字時,我驚呆了:南天門,這不是傳說中的天庭的大門嗎?這,這,難道我來到了天庭?怎麼不是地獄呢?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浮現。此時的我,腦中一片空白,而這片空白來自於大腦沉重時的擱淺,過了很長時間才緩過神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莫非這世間根本就不存在地獄,隻有天堂?還是我人品爆發,死了封我一神當當?還是哪位神仙哥哥或姐姐搞錯了,讓我撿了個便宜?我如是想到。看看南天門口兩邊的侍衛,個個身穿盔甲,手持長槍,威風凜凜,氣勢逼人的樣子,一時間我還真不知該進不該進。我靠,幹嘛那麼嚴峻蹦著個臉,好像老婆被我拐了似的。
管他呢,老子好不容易才來的,估計別人積幾輩子的陰德都沒此待遇啊。不進白不進,何況我還真想看看這傳說中的天宮。廢話,他們拜幾十年的三清大仙不就為這個嗎?要是不去,那還不虧到外婆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