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著煥然一新的宮殿,一看就是找人緊急休整過的。

看著滿屋名貴桌椅擺件,便知道蘭皇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可蘭輕對此卻並沒有很大的反應。

她穿過來的時候,這位小公主已經到了景國都城了。

蘭輕隻零碎的夢到過幾次,原主曾經在蘭國皇宮的生活。

母妃不受寵愛,早早離世,隻剩下她這麼一個小公主,無依無靠。

雖然住在未央宮,但其實和冷宮沒什麼分別。

蘭皇和皇後對她不聞不問,底下的宮人也是見風使舵。

吃的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那些人想起來了,就給她送一些,沒想起來,她就隻能餓著。

宮門從來都是關著的,小公主的活動場所十分有限。

在夢裏,原主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院子裏的樹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蘭輕的目光從窗戶那裏望出去,發現那棵樹依舊存在。

“輕兒,在看什麼?”

自從進了未央宮之後,霍沉梟便發現自己的王妃情緒有些低落。

雖然已經知道裏麵已經換了一個人,但難免還是會有些擔憂。

順著蘭輕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參天大樹,仔細看了看,並沒有什麼不同。

“夜深了。輕兒,咱們早些休息吧。”

“好。”蘭輕點點頭。

主殿之前是蘭輕的母妃,麗妃娘娘的寢殿,蘭輕自然不可能帶著人去那裏睡。

所以便帶著人往偏殿去了。

結果一推門,裏麵厚厚的灰塵便撲麵而來,嗆得蘭輕直咳嗽。

又趕緊拉著人退了出來。

這麼大的灰塵,哪裏還能睡人啊!

蘭輕心中暗罵,做戲都不做全套的嗎?

多派幾個人過來打掃一下偏殿會死啊!

蘭輕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王爺,看來咱們隻能去正殿休息了。”

霍沉梟點點頭,看著偏殿這滿屋的灰塵,等打掃好,都要後半夜了。

“那就回去吧。”

“嗯。”

回到正殿,兩人洗漱一番,很快就上床躺著了。

深夜,蘭輕已經熟睡過去。

旁邊的霍沉梟撐著半邊身子,看著蘭輕恬淡安靜的睡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最後輕聲道:“幸好,不是你……”

僅僅一個宴會,一個寢宮,霍沉梟便能想象出來,未和親之前,那位公主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別的感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幸好輕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景國了,不必受這些折磨。

——

蘭輕和霍沉梟就這樣在宮裏住了下來。

一連好幾天,蘭皇都隻是親自過來,陪著人用膳說話,十足的一個寵愛女兒的慈父模樣。

惹得蘭輕尷尬不已,十分不適應,每次蘭皇過來,蘭輕飯都要少吃一碗。

就這樣過了五天,太子蘭英來到了未央宮。

說是想要邀請霍沉梟去圍場圍獵。

身在異國,霍沉梟倒是不擔心自己,就是擔心蘭輕,怕離了人,對方會出事。

蘭輕卻並不擔心,這裏是皇宮,戒備森嚴,能出什麼事?

“王爺不必擔心我,有荔枝和葡萄在呢,放心。”

見蘭輕如此說,霍沉梟也沒再堅持,跟著太子離開了。

結果霍沉梟前腳剛踏出皇宮,後腳蘭皇就派人過來了。

說是要請公主去庫房挑選珍寶。

蘭輕聽見這話,不禁挑了挑眉。

看來老皇帝和太子是在打配合啊。

王爺前腳走,她這個名義上的父皇就過來請她了。

她才不信這是巧合呢。

隻是看著過來傳話的公公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告狀魁梧的侍衛,想來她不去是不行了。

所以隻能點點頭,帶著荔枝和葡萄跟著人走了。

珍庫房。

是蘭皇存放奇珍異寶的地方。

因為蘭皇喜歡是不是拿出來賞玩,所以珍庫房就建在禦書房旁邊。

蘭輕跟著人走到門口,剛想進去,門口的侍衛便出手將人攔住了。

“陛下說了,裏麵盡是奇珍,隻能公主一人進去,其他人都在門外候著。”

“這……”聽見這話,一旁的荔枝和葡萄都有些擔心。

蘭輕卻十分冷靜,擺擺手,轉頭看向著她們吩咐道:“沒關係,我一個人進去便可。”

“隻是荔枝,我桌上放著一些風幹的花,你午時記得回去收起來。”

荔枝意會,點點頭,“是,王妃,奴婢記住了。”

見荔枝明白了她的意思,蘭輕心中稍安,轉身一個人進去了。

一進去,蘭輕便被這滿屋的奇珍異寶給閃花了眼。

蘭皇正拿著一個拳頭那麼大的粉紫色珍珠細細觀摩,聽見腳步聲也沒有回頭。

“輕兒,過來。”

蘭輕應聲又往前走了幾步。

蘭皇便拿著那顆珍珠轉過身來,“輕兒,你覺得這顆珍珠好看嗎?”

蘭輕瞥了一眼,點點頭,“好看。”

“父皇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將天下所有奇珍異寶,都收入囊中。”

說著,蘭皇指了指屋子裏的東西,“你看,這便是父皇多年來的心血。”

蘭輕有些懵,不明白她這位便宜父親怎麼突然和她說起這個。

心裏一陣無語。

你喜歡那些珍奇古玩,你就自己派人去尋摸唄,跟她說什麼?

然而蘭皇卻並未覺得又任何不妥,繼續道:“輕兒,你覺得父皇這個願望,可以實現嗎?”

“可以。”蘭輕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結果蘭皇在聽見蘭輕的這個回答之後,臉上突然綻開十分熱切的笑容。

蘭輕看著她這個便宜父親的模樣,心中突然一跳,湧上來些許不好的預感。

果然,蘭輕下一刻就聽見蘭皇開口道:“這麼說輕兒是願意幫助父皇實現這個願望了?”

“???”

蘭輕聽見這話,簡直一頭霧水。

甚至懷疑蘭皇是不是燒壞了腦子,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蘭皇卻依舊沉浸在喜悅之中,伸手拍拍蘭輕的肩膀,“好孩子,那就將你母妃留下來珍寶,交給父皇吧。”

“什……什麼?!”

蘭輕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什麼珍寶?誰留下的珍寶?

聽蘭皇的意思,是原主的母親給原主留下了一批珍寶?

“什麼珍寶,我不知道。”蘭輕當即搖了搖頭。

莫說原主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件事情,就是有,如今這幅身子是她來做主,她也不會將一個母親留給孩子的東西,交給一個這麼沒有責任心的父親。

同時,蘭輕也反應過來了。

她就說,蘭皇身為一國之君。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執意要讓她這個並不受寵愛,且已經遠嫁的公主回來。

原來是知道了這個事情,想將原主母親留下的財報據為己有啊。

聽見蘭輕說不知道,蘭皇下意識地就認為是她想要獨吞那些珍寶,完全沒有想過其他可能。

臉色當時就沉了下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雖然嫁了人,成了別國的王妃,但我終究是你的父皇,為人子女者,孝順親長,天經地義!”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獨占那些東西嗎?!”

看著眼前翻臉比翻書還快,對著她張口就是指責的男人。

沒穿過來之前,她也算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家裏人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她。

來到了這裏之後,就連霍沉梟一開始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

對啊!

人家堂堂戰神都沒說什麼,哪裏就輪得到這種薄情寡性,自私虛偽,毫無責任心還一心想要霸占女兒財產的人來訓斥她!

蘭輕瞬間也沒了好脾氣,不想再和眼前這個男人演什麼父慈子孝的惡心戲碼了。

當即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啊,有病就去治,當著我的麵發什麼瘋!”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那個什麼珍寶,我母親也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她給我留了什麼東西。”

“還有,就算我母親真的留下了什麼,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更不會將那些東西交給你!”

“我母親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還有我,這麼多年在這個蘭國皇宮裏吃盡苦頭,受盡欺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像你這種自私自利,冷酷無情,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就是把那些珍寶帶進墳墓,我也不會讓你拿到一分一毫!”

“你!”

蘭皇被氣得氣血翻湧,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蘭皇雖然上了年紀,但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被氣壞了的男人,所以手上的力道並沒有控製。

蘭輕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這一巴掌打得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用說,這半邊臉肯定是腫了。

不過這樣也好,在她看來,有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

現在撕破臉,以後也不用在裝模做樣的配著對方演什麼父子情深的膈應人的戲碼了。

“怎麼?”

“被我說中了是嗎?你這個垃圾!”

蘭輕說完猶不解氣,對著蘭皇憤怒的豎了個中指。

雖然蘭皇不明白蘭輕的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但結合她之前的話,總不會是什麼好意頭,因此更加生氣了。

“你!你是不是覺得翅膀硬了,我治不了你了是嗎?”蘭皇指著蘭輕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蘭輕也是毫不客氣,冷笑一聲,當即回敬道:“對啊!我現在是霍沉梟的王妃!”

“霍沉梟是什麼人,我想你應該清楚吧。”

“我如今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對我怎麼樣,想必你心裏也有數。”

“你今天打了我,就是打了景國的臉,打了霍沉梟這位戰神王爺的臉!”

“你覺得如果霍沉梟生了氣,你們能承擔後果嗎?!”

聽著蘭輕這擲地有聲的反問,原本還想教訓人的蘭皇有些遲疑了。

不得不說,這個不孝女說得有些道理。

如今霍沉梟喜歡她,要是她在人身邊吹了什麼枕頭風,霍沉梟聽進去了,那恐怕不好解決。

可是看著這個小蹄子如此有恃無恐的模樣,蘭皇心裏也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