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為君父,為了自己的威嚴,今天一定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孝女一個教訓!

“來人啊!”

蘭皇揚聲將外麵的侍衛叫了進來,指著蘭輕開口道:“把這個不恭順的東西給我架到外麵去。”

“跪上兩個時辰,好好反省反省她的錯處!”

蘭輕聞言站了起來。

看著走過來想要對她動手的兩個侍衛,俏麗的臉徹底冷沉了下來,眼中布滿駭人的冰霜。

“放肆!不知道本宮的身份嗎?”

“今天你們誰敢動本宮一根頭發,來日本宮便叫你們人頭落地!”

雖然蘭輕的靈魂是現代人,但好歹也是出生在那種大富大貴,鍾鳴鼎食之家,身上的貴氣和氣魄,都是與生俱來的。

再加上和霍沉梟相處了這麼久,身上的氣勢也就更加嚇人了。

兩個侍衛在宮中當差的時日也不算短,自然知道從前這位公主是個什麼性子。

如今驟然變得如此淩厲強勢,即便有蘭皇的命令,兩人一時間也不敢擅動。

見此情狀,蘭皇更加生氣了。

好啊,好啊……

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沒死呢!

做女兒的就敢當著他麵威脅恐嚇他身邊的人了?!

果然是長本事了,大本事!

“來人!”蘭皇怒吼一聲。

門外蘭皇身邊的公公李德全就趕緊進去了,“陛下。”

“把這個忤逆犯上,不忠不孝的東西,給我帶到佛堂去,就讓她跪在佛祖麵前懺悔,跪到死為止!”

李德全還是第一次看見陛下發這麼大的火,嚇得連聲稱是。

看著蘭輕的眼神也帶上了些許的不悅。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頂撞,實在是不動規矩。

語氣也算不上好,“公主,跟奴才走吧。”

蘭輕略一思索,現在隻有她一個人,還是先不要太過分,就先這樣吧。

對方到底是皇帝,她要是再刺激下去,萬一對方一個熱血上頭,直接不管不顧,把她拉出去砍了,那就不好玩兒了。

等霍沉梟回來,他們就直接離開蘭國,再也不回來了!

蘭輕想好之後,也沒有再反抗,乖乖的跟著人往那個什麼佛堂去了。

自從蘭輕一個人進了珍寶庫之後,在門外等著的荔枝和葡萄的心就沒有安下來過。

後來就聽見蘭皇憤怒的吼聲,緊接著就進去兩個侍衛,後麵李德全也跟著進去了。

兩人心中暗道不好,但也不敢擅闖,怕給王妃惹麻煩。

好在沒過多久,人就出來了。

在看到蘭輕左半邊臉上那鮮紅的指印的時候,兩人頓時被嚇著了。

“王妃,你的臉!”

看著她們倆著急的模樣,蘭輕搖搖頭,示意她們安心。

隨後看向荔枝,吩咐道:“你回去把我的花兒收了吧,葡萄陪我就行,收完之後將它們一個一個都夾在書本裏,我回來之後要用。”

荔枝抿抿唇,到了一聲是,剛想轉身離開,卻被一旁的李德全攔住了。

蘭輕此時是一點都不客氣了,明晃晃的威脅,“李公公,我連皇帝陛下都不怕,你覺得你夠資格嗎?”

“皇帝要罰的人是我,我的侍女,我還是有權力使喚的吧。”

李德全被蘭輕這樣毫不掩飾的話一威脅,麵上頓時也變得十分難堪。

最後也隻是冷哼一聲,將人放走了。

最後,李德全將人帶到佛堂,等人進去之後,砰地一聲將門狠狠的關上了。

屋子裏隻剩下蘭輕和葡萄兩個人,也無所謂跪不跪了。

兩人靠在一起,並排坐在地上的團蒲上。

葡萄看著蘭輕臉上猙獰嚇人的指痕,經過這麼一段時間。

半張臉都變得又紅又腫的,看著嚇人得很,葡萄看著著急又心疼,憋得眼眶都紅了。

“虧他還是王妃的生身父親,居然也忍心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蘭輕笑笑,“從現在開始,我就不忍他這個父親了。”

隨後又轉頭看著要哭不哭的葡萄,輕聲安慰道:“好姑娘,可別這副表情,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你,哭什麼。”

“奴婢就是心疼,”葡萄聲音哽咽,“從前在王府的時候,王妃連油皮都沒破過一點。”

“現在好了,回了母國,倒是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葡萄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推開了,隨後就響起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

“委屈?”

“這種不孝忤逆的人,父皇隻是打了你一巴掌,已經算是父皇仁慈了。”

說著,蘭媚兒便帶著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了。

蘭輕看著她一副氣勢洶洶地模樣,身後帶著的四個人,人手端著一大盆冰水。

心中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害怕,而是——

王爺就這麼一會兒沒在她身邊,結果她就又是被扇耳光,有時被澆冷水的。

等他回來看到,肯定會很生氣吧……

自打從景國回來之後,蘭媚兒就一直住在皇宮裏,沒有回去宋家。

之前她母妃提醒她,父皇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十分看重蘭輕,叫她不要隨便去招惹,免得惹她父皇不快。

有了之前的經驗,蘭媚兒自然是聽自己母妃的教誨的。

所以這幾天哪怕心裏嘔得快要吐血,卻還是生生忍住了,沒有去找蘭輕的麻煩,觸父皇的眉頭。

結果沒想到這個蘭輕自己作死,以為嫁了戰神就有什麼了不起的。

居然敢當麵頂撞父皇,和父皇作對。

氣得父皇給了她一巴掌不說,甚至將人關到了佛堂裏,讓她罰跪思過。

蘭媚兒在宮裏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場就笑出了聲。

隨後就帶著人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佛堂,來看看這個蘭輕落魄的模樣。

結果她看了自己和自己帶來的東西之後,不僅沒有害怕,沒有驚慌,也沒有求饒,甚至還當著她的麵走神了?

走神了!

這對蘭媚兒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以為嫁了人就了不起了嗎?

還是她以為現在還是在景國,能容的她如此放肆!

她今天就要讓蘭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知道,現在是在蘭國,她一定要讓她明白,這個地方到底誰做主!

“動手!”

身後四個人聽見這話一點也不含糊,端著水就往蘭輕身上潑。

雖然葡萄及時擋住在了蘭輕身前,但哪裏擋得住。

四盆透心涼的冰水澆下來,主仆兩個都從裏到外,濕了個透徹。

看著蘭輕落魄狼狽如落湯雞一般的模樣,蘭媚兒隻覺得痛快。

看著人趾高氣揚道:“怎麼樣,我告訴你,這就跟我作對的下場!”

蘭輕看著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人,冷笑一聲,沒再慣著對方——

“你的手段就這麼一點嗎?”

“你說什麼?”蘭媚兒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坐在那裏的蘭輕卻不管她的驚訝,繼續說道——

“其實你也在害怕吧。”

“因為你不知道蘭皇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即便我對他大不敬,以下犯上,他也隻是給了我一巴掌,然後將我關到佛堂而已。”

“你摸不清你那位父皇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並不敢對我下狠手,但是又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才用了這種幼稚又無聊的方法,過來找我的麻煩。”

“我說的對嗎?”

看著蘭輕似笑非笑,一副手握勝券,淡定從容地模樣,蘭媚兒原本囂張的笑意頓時一僵。

麵上帶上了一點羞惱和憤怒。

無他,蘭輕將她的心思全部說中了。

但她還是不想在蘭輕麵前失了麵子,強撐道:“笑話,我堂堂蘭國公主,你以為我會怕你!”

“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有空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你惹怒了父皇,父皇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的!”

蘭輕聞言輕笑一聲,“是嗎?”

明明是很普通的語氣,但蘭媚兒就是聽出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會不會放過我,我不清楚。”

“但是,”蘭輕抬起頭,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對麵的蘭媚兒,“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蘭媚兒,咱們走著瞧。”

蘭媚兒看著眼前的人,明明還是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聲音。

但是看著對方黑沉幽深的目光,冷靜的麵龐,還有嘴角那冰冷的弧度。

蘭媚兒心尖一顫,突然心底就無法控製的湧起一股懼怕。

她努力的想要將那種恐懼的感覺給壓下去。

可是越壓,那股害怕的感覺就越明顯。

如同附骨之疽,讓她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對上蘭輕看她時,那種冷靜又憐憫,如同看待挑梁小醜一般戲謔的目光。

蘭媚兒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轉過身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如同身後有惡鬼在追趕一般。

房門再次被外麵的人關上。

蘭輕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葡萄,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下子,你可不用哭我了吧。”

“瞧瞧,咱倆可是一起變成落湯雞了。”

葡萄正自責自己沒有護住蘭輕,結果被這樣猛地一說。

當場就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隨後又忍不住嗔怪道:“都什麼時候了,王妃還有心情開玩笑。”

“苦中作樂罷了,不然咱們能有什麼法子呢?是不是?”蘭輕攤攤手,麵上一副“我也沒有辦法”的無奈模樣。

說完之後,蘭輕又開口安慰道:“放心吧,王爺很快就會來找我們了。”

“耐心等等就是了。”

一旁的葡萄抿了抿唇,最後點點頭,“嗯。”

另外一邊,荔枝聽懂了蘭輕話裏的意思,自己一個人回到了未央宮。

看了一眼幹淨整潔的桌麵,隨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門。

下一秒,人就消失在了未央宮。

想到剛才王妃話裏有話的模樣,荔枝便知道,她和葡萄會武的事情,王妃早就知道了。

但是此刻,荔枝卻沒有心情去琢磨,思考蘭輕時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出宮找到王爺,讓王爺進宮去救王妃。

回想起王妃那紅腫的臉頰,荔枝心中焦急不已,腳下也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往太子的圍場趕了過去,心中暗自祈禱,王妃可一定不要再出事了呀,再堅持一下,奴婢馬上就帶著王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