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女神的這種形態,顯然對於鳳娘存有很大的負擔,僅僅一揮手、一抬頭這兩個簡單的動作,卻幾近消耗了她全部的力量,妙目一合,人就昏倒在地上了。
感覺到身上的威壓消失,付信義停止了身體無法控製的顫抖,他縮著腦袋,就像一隻受到驚嚇而躲進硬殼裏的老烏龜,尖尖的頭部一伸一伸的,先看向鳳姐原來所站的地方,發現先前威風凜凜的女神現在卻毫無形象地大字型攤在地上,付信義的心中立馬鬆了一口氣,起碼自己的這條蟑螂命算是保住了。
這時擁有著比狗鼻子還要狗鼻子的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全身的神經猛的緊繃起來,付信義慢慢轉過頭來,就看到自己一路警惕畏懼著的平無奇,嘴角溢出一抹鮮血,胸前還有一灘未幹的血跡,現在正神色萎靡地背靠在一棵大樹上。
“這是一個天賜的好機會啊,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又或者趁此機會,先好好地討回一點利息呢!”付信義心想道,眼中的光芒一直閃爍個不停。
付信義站了起來,背後綁著雙手的繩子早於被他掙脫掉,他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土灰,緩緩地走向不能動彈的平無奇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從來沒有正視過他的“戰友”。
平無奇雖然身體上受的傷不重,但是剛才的那一擊所帶給他精神上的創傷,卻讓他暫時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他的眼睛吃力地向上盯著付信義,但由於處在背光的方向,對方的臉容被黑暗所掩蓋,平無奇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不過他可以猜到對方肯定不會在打什麼好主意,隻是出於習慣,不管是麵對挨打又或是麵對死亡,他都希望可以直麵對方,這應該算是他一直堅持的最後的小小的尊嚴吧。
天空又下起了雨,稀稀拉拉的,在奇跡之原上雨水似乎很充足,土地得到了很好的灌溉,隻是這裏的植物好像不太領情罷了,喜歡長個的長得很高、很大,不喜歡的就埋在地表下,任你和風細雨還是狂風暴雨,它就是不露頭。
在這片土地上的盡是些個性得可以說是任性的植物,盡是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冒險家。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平無奇的臉上,一下緊接著一下的,讓他那飽經捶打僵硬冷冽的臉皮,也不由湧出一陣一陣的火熱。
付信義向他伸出了雙手,但是沒有砸在他身體上的要害處,也沒有扒開他的衣服,掏出那把黑色的消聲槍。
那雙指間結有厚繭的手穿過了他的腋下,然後一使勁,他就落到了一個還算是寬厚的肩膀上。
平無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被男人扛著走的一天,不久,在他的麵前也出現了鳳娘的那張緊閉著眼睛的俏臉。
對方應該是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再慢慢收拾他們兩個,平無奇心想到。
然而最終是他和鳳娘舒適地躺在一個山洞裏,付信義除了小心的伺候著他那好不容易生起的火堆外,卻絲毫沒有向他們動手的跡象,雖然平無奇現在的眼皮好像掛了幾斤重的鉛塊,但他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付信義並沒有想加害他們的意思。
“為什麼?”平無奇問。
付信義把一根木柴搭在火堆上,這裏是一不足十個平方的小山洞,外界的雨絲借著風勢,依然可以入侵這個小小的空間,偶爾的幾滴甚至還能飄到身上。
明滅跳動的火焰把三人的身影都拉到了牆上,就算他們的本體一動不動,各自的影子也像活過來一般,歡快地跳著某種莫名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