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
白玉涼才發覺自己的臉頰上帶著淚，連忙用手抹去。
他上前坐在顧逞旁邊，顧逞握住他的手，不經意間四目相對。顧逞的眼神閃爍，開始閃躲，似乎怕白玉涼擔憂。
人真是奇怪得很，從前顧逞活蹦亂跳地死盯著他時，白玉涼毫無動搖，甚至覺得惡心，隻盼望著他趕緊移開眼睛。
此刻看見他躲閃的眼神，心竟然有一絲波動，親手扭正他的頭。
“看著我。”
可真看著，又覺得詭異，兩個大男人默默無言著深情以對，全是別扭。
白玉涼覺得他大概是因為自己親手殺死顧逞太愧疚了，才會做出這麼奇葩無語的舉動，可現在這氛圍，簡直進退兩難。
他隻得硬著頭皮開始抒情。
“阿逞，我想告訴你，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我永遠愛你，哪怕你走上了黃泉。
這份愛意亙古不變，如果一定要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大概是這樣吧……那些電視劇裏男女主生離死別不都這樣麼。
顧逞勉強撐起嘴角笑，卻又虛弱得支撐不起，咳嗽了幾聲。
“我知道。我隻害怕我走後，你和盼兒孤兒寡母無依無靠。”
別，這真不用兄弟你擔心，你走了我們才能好過。
等聯合葉青雲的女主光環，之後的一切都會像春暖花開一樣自然、水到渠成了。
隻是男主的眼神太純粹深情了，白玉涼有些受不了，趕緊移開視線。
“嗯嗯，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我們的。若真可以，我多希望和你一起走。”
呸，說完這句話，白玉涼就覺得自己太過了，萬一男主那個自私無情的當真了，不得完蛋。
可顧逞比白玉涼反應還大，連忙打斷他。
“不許！我絕不許你這麼做……咳咳。”
甚至激動得咳出了一灘血，全染在了被子上，鮮紅刺眼。
白玉涼連忙拍他的後背，幾個太醫也連忙圍過來把脈。
看著亂成一鍋粥的寢殿，白玉涼有些恍惚，是他對顧逞的偏見太大了嗎？
剛剛顧逞聽見他要殉情，竟然也會這麼焦急萬分地反駁……就好像舍不得摧毀世上最美的玫瑰。
顧逞很無情，可這些天，他從未愧對過自己。
白玉涼耳邊嗡鳴了許久，奄奄一息的顧逞，焦頭爛額的太醫，哭喪哀嚎的大臣，熙熙攘攘都像電視劇裏的場麵。
隻是此刻，他是這裏的主人公，經曆著這一切。
直到顧逞喊出他的名字。
“晚秋……晚秋……晚秋……”
循環往複許多次，他才回過神來。連忙走近床邊蹲下來握緊他的手。
此刻顧逞已經說不出太多話了，隻充滿淚水看著白玉涼，大概在他眼中也隻剩一個模糊的輪廓了。
“對不起……晚秋。”
白玉涼心頭一震，腦子裏洶湧澎湃，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悄悄靠近顧逞的耳邊，看見他毫無血色的臉，不忍與煩悶交織著動彈。
“不必抱歉，我從未怪你。”
顧逞臉上帶上一絲死得其所的安寧，笑著看他。
白玉涼卻愣愣著補上一句。
“可我不是林晚秋，我是白玉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