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二姨實在看不下去了,喝止他這件事不要再說了。瓜已經摔壞了,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況且,她覺得說那麼半天了這件事也該過去了!
其他的親友也一直在那勸他消消氣,孩子們太小不懂事。
那天晚飯我匆匆扒了幾口就回家了。
這一天鬧成這樣,大家心裏都鬱悶極了。爸媽還在路上說教,聽得我們都煩死了。
被人冤枉的滋味本來就夠難受了,誰知道這件事還沒結束!
就在我們幾個人走到家門口的公路邊上時,後麵傳來二姨父叫我爸爸的聲音。
我們回頭一看,好家夥,他居然追到家裏來了。
而且這都馬上到家了,他這是多過不去這麼大的坎兒啊。可見是在家思前想後了這麼久,最後一定是覺得還是忍不下這口氣,臨了臨了了都還是追上來了。
我們兩家有幾裏地的路程,就衝我們都馬上到家了這個時間點,就說明他在家思想鬥爭了很久,要不然早就應該趕上我們了,不至於這臨門一腳了他才趕到。
本來這一路上我們已經聽了一路爸媽念的經,小路就那麼窄,你躲都沒處躲。
眼看著到家以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用聽唐僧念經了。
嘿,這眼看這緊箍咒馬上就要解開了,他又來了!
果不其然的,他又開始重複念叨這件事。他跟爸爸說,本來想著這事兒已經發生了,過去了就算了。可是想來想去,還是過不去這坎兒。那些西瓜想想摔了真是可惜啊,浪費了啊。
他一看就是酒也喝到位了,囉囉嗦嗦,沒完沒了。
最後還叮囑我爸爸,孩子們一定要跟他們說,以後不能這樣幹了,要好好教育他們。
爸爸還在那附和他。
我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追上來想要賠償。
我們幾個一直站在旁邊聽著,越聽越來氣。
最後我實在忍不下去了,氣衝衝地跟他說道:“跟你說了不是我們幹的,他們小的都承認了你咋就不相信呢?!非要說是我們摔的!”
說完我就氣得回家了。
弟弟他們兩個也跟著我走了。
去他的,真是個冥頑不靈,剛愎自用的老頑固。
那天以後,我暗暗在心裏下了決心,我以後再也不去他們家了。
上天也許真的聽到了我的心聲,那天以後我真的沒有遇上再去他們家的機會。
好像平時過生日也不是周末,寒暑假我們也是決計不會主動再去的了。
等到了高中,學校都是封閉式管理,回家的機會更少就更不可能去了。
他們家那些年也沒有人祝壽。
待到我去了外地上大學,爸媽為了湊我們的學費也出門務工了,我們過年都是在外麵過年。
等我再一次有機會去他家,那已經是19年的事情了。
頓筆的這一刻我一算才意識到,那已經是整整二十年過去了,卻仿佛隻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
時過境遷,後來再見麵我們當然誰也不會再提起當年的這種小事。
我仍然會禮貌地問候他,隻是疏離而客氣,不可能再有小時候的親昵。
感情的裂痕,已經無法修補。想想我們從小到大在他家度過的那些快樂時光。桃子李子涼薯甘蔗,那些吸引我們童年的美好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人與人的感情,可以非常堅固,也有可能非常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