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樣子
這項工作持續的時間超出了大家的預料，因為一般這樣突擊幹一項工作時間不可能太長，長了人受不了，錢也受不了。因為都是要花錢的，打掃衛生不難，但天天幾百上千人掃，這錢承受不住。沒有人去計較錢的問題，已經從掃垃圾轉向汙水治理，又從汙水治理深入到空氣質量。鳳陽鄉很早就建起了汙水處理站，開始這個站白天曬太陽晚上曬月亮，現在卻要鳳陽鄉必須運轉起來。文件一個接一個發專門對汙水處理站建設提出要求，領導一批又一批來，專門檢查汙水處理站運行情況。原來隻有一個處理站，沒有接汙水進去，黃斌守著施工隊伍白天晚上地幹，總算收集到一些汙水，不至於再抽河水去處理。河水的汙染是多方麵原因造成的，不是修一個汙水處理站可以解決的。農戶排出來的生活汙水隻占其中一個很小的因素，養殖場才是最大的汙染源頭。黃斌前幾年自己引進的業主，現在自己又帶人去關了幾家。黃斌也很無奈，招進來又趕走，轉換得那麼快而又自然。關的大多是一些小型養殖場，大的還是留著的，隻是要求建設完善汙水處理設施。象特驅集團這些大型養殖場，投入建設了很多設施，已經做到了所謂的達標排放，但其實還是汙水。一個中小養殖場足以讓一條小河溝臭氣熏天，更不要說大型養殖場。發展和環境保護就形成了對立，抓環境保護時都說環境保護重要，但也還沒有人傻到關掉一切有汙染的企業。抓的太嚴了，很多養殖場就偷排漏排，把排汙口修到一些很遠的陰暗的角落裏。
原來清理汙水的水草、水葫蘆也被要求打撈幹淨。這是最讓黃斌不理解的地方，你汙染了河水也就算了，你還不讓它自我淨化。就像你打傷一個人，還不讓其傷口愈合，天天還對他說，我在關心你的身體健康。人體也好，自然環境也好，隻要不超過他的極限，都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但你連這種自愈能力也去破壞隻能是自取滅亡。
黃斌被安排去五排水村清理一條小河溝的水葫蘆，黃斌去時，看到上遊因為特區的兩個養殖場，河水又臭又黑，但流過水葫蘆後就變得特別清澈。便讓楊運財不要打撈。但三天楊運財還是得打撈，因為督查組的人就守在河邊。
他們的理由是有了水葫蘆水的含氧量會降低，另外水葫蘆會吸附水裏的重金屬。其實兩個理由都不成立。含氧量確實是水質的的一個重要方麵，但補充氧其實是最簡單的。重金屬水葫蘆不吸收，它也不會減少，吸收了倒可以考慮怎麼集中處理，你就是不處理它，它也不增加，重金屬的源頭是化工、醫藥企業造成的，與水葫蘆無關。關於這個問題黃斌向有關部門寫了長長的建議，卻無任何作用。很久很久以後黃斌才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其實他們隻是想做出忙的樣子，並不想真去解決什麼問題。可能有更複雜的道理，但反正不會用答案去解決問題，隻是想做出解決問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