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一言不發的把食盒交給曹風,示意他去和徐智傑談談。
曹風接過食盒輕輕道了句:“謝謝。”
他走到徐智傑跟前,久久的凝視著他,良久,才笑道:“智傑,這幾年都是你請我吃飯,今天我終於可以請你吃飯啦。”
徐智傑一聽也笑了:“好啊,不好吃我可不答應啊。”
兩個人就在大庭廣眾下吃起了飯,聊起了他們的曾經。仿佛周圍的人都不存在。
“好嫩的春筍,香椿也睇到,好吃。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杭州春天也自己采香椿挖竹筍嗎?這簡直和當年的味道一模一樣。你哪裏找來的廚子?”
“我當然記得啦。…不過這不是隨便找的廚子,這是邵將軍的夫人做的。
……。
“……。”
眾人都沉默著,好像附近隻有他們兩人。百姓們也自覺悄聲的離開了,恒娘最後看了一眼,也混在人群中走了。
“胡娘子。”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恒娘轉頭,正看見國師朝她走來。他今天沒穿黑袍,而是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道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惜骨子裏是個爛透了的。
恒娘挑眉,她不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國師大人有何貴幹?”她頗有興味地問。
“光天化日之下,胡娘子一隻大妖竟就這麼走在人間,恐怕不妥吧。”
“哈。”恒娘笑了,笑得花枝亂顫顛倒眾生。好不容易停下,她笑容一收,又突然冷了臉:
“國師大人可能還不清楚寧城到底是誰的地盤吧。敢和我這麼說話,你算什麼東西?今天你主子不在,我不同你計較,讓你家主子滾出來見我。”
無虛子麵色難看:“你身為一方大妖,卻不得不困守於此,有什麼好得意的呢?我是打不過你,可是你也不敢殺我,因為我是人啊。你可是曾經在佛祖麵前發過誓的,從此不殺一人。哈哈哈。”
說著他猖狂的笑起來。
恒娘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已緊緊握起,但她麵色不變:“你錯了,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不敢,而是因為你這種人的血會弄髒我的手。”
說著,她轉身就走。
走不多遠,身後就傳來了人們的驚叫。原來是不知哪裏一陣妖風突起,別的地方都沒影響,隻有他們可親可敬的國師大人,頭上的發髻被吹散,身上的衣袍被吹走,連鞋子都少了一隻,看起來狼狽極了。
無虛子在心中把恒娘罵了千百遍:“你給我走著瞧,主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恒娘的心情糟透了,她竟然被這麼個爛人威脅了,偏偏她還真的不能殺他。倒不是說她真的不能動手,真把她惹急了,她誰都敢殺。但是為了這麼一個人,就破了她在佛祖麵前許下的諾言,實在不值得。
因為這件事,她沒有在看徐智傑的行刑過程。據說他雖然慘叫哀嚎,但竟然沒有求饒,對於一個沒怎麼吃過苦的公子來說,也算是不容易了。
邵玉回來告訴她:
“兩人在臨別前,曹風唱出那句“山高水遠,望君珍重。””
“徐智傑回了一句“願君心永似我心。””
“兩人同唱“願天下國泰民安。””
這正是《山水知己情》中的最後幾句。
曹風回來後就病了,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七天才轉醒過來。大夫說他能醒過來簡直是個奇跡,恒娘知道他之所以能醒過來,不僅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還因為他答應了徐智傑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等他傷勢有所好轉後,邵玉問他:“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曹風達:“在寧城再待幾個月,等秋後智傑的家人走了以後,我總要替智傑盡盡孝才好,他們的屍骨不能沒人收。我想帶他們回杭州,然後四處走走吧。智傑有許多未達成的心願,也有許多未去過的地方,我總要替他完成的。”
邵玉想了想,覺得這大概是最好的安排了。於是他說:“那你住在寧城的這幾個月就還住在我府上吧。”
曹風向邵玉行了個禮:“多謝邵將軍了。將軍的大恩大德,曹風必定結草銜環來報答。”
邵玉有些不好意思,他真的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
幾個月後,恒娘和邵玉一起去送曹風,看著他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
不過在這之前大成先迎來了北蠻人的消息:
“報……北蠻集結了二十萬大軍正向我邊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