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明箏這話,已經重新在床上躺好的謝時彥,不禁心有餘悸的抬眼看她。
就在他與她目光相觸的一瞬間,謝時彥心頭那種痛苦的感覺頓時又如滔滔洪水一般卷土重來。
須臾,他再次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從他出逃這一個月以來,他就不止一次被那莫名其妙且總是突然來襲的頭痛所困擾。
且每次頭痛襲來,他的腦海裏總會有各種各樣奇怪的畫麵出現。
而與那些畫麵有關的人,除了他以外,就是眼前的沈明箏。
畫麵裏的沈明箏與如今的模樣一般無二,但是性子卻比現在要活潑開朗許多,每次出現在他眼前都是笑盈盈的。
在那些畫麵裏,他也是如現在這般偶然被她所救。
隻不過那裏麵的沈明箏救他的地方卻並不是在這處院子裏,而是在一座山上。
謝時彥記得在那畫麵之中,他們在一起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段日子裏,她總是帶一些他從未吃過的東西來看他,將一些稀奇古怪的聽聞講給他聽。
謝時彥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腦海裏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女子。
而且按照那些畫麵裏,他們二人相處的情況看來,他與她似乎並不陌生。
可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並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女子。
畢竟來到晉國這十年,他從未離開過他被圈禁的那所院落。
一直到他出逃的那天,也是帶著這樣的痛苦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
他一路循著暗線提供的地形圖,躲避追殺來到燕晉相交的這處山脈。
那一夜,他原本可以安然躲過伏兵的追擊。
然而,就在那晚打鬥最激烈的時候,腦海裏那股抑製不住的痛感再次襲來,讓他再無招架之力。
那一晚,護著他一路從晉國都城逃到這處的影衛盡數死亡。
好在對方來要他性命的人也都被影衛一一擊殺,否則他這一條賤命,怕是真的隻有丟在這荒山野嶺。
而至於後來他為什麼會這麼巧合的出現在沈明箏的家裏,又被她所救,如今的他也實在是想不起來。
見謝時彥再次閉上眼睛,且眉宇依舊蹙著,沈明箏到底沒好再繼續多問。
隻讓明悅和明琅先去吃飯,她留下來陪他待一會兒。
明悅聽了自家阿姐的話,沒有絲毫反駁,自覺地牽著明琅出去了。
屋子裏,沈明箏時不時擰幹了帕子幫謝時彥把臉上的汗水擦拭幹淨。
而閉著眼睛的謝時彥,也在這輕柔的觸摸中逐漸安心地睡去。
待床上的人終於傳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以為謝時彥已經睡著的沈明箏才輕手輕腳地起身,將水盆端著出了屋。
等到關門的聲音響起,躺在黑暗中的謝時彥才悄悄睜開眼睛,在門關上之前,看了一眼消失在門外的纖細身影。
第二日天不亮,已經習慣早起的沈明箏從屋子裏出來後,當先去查看了謝時彥的情況。
見他依舊平靜的睡著,沒有再出現任何痛苦的模樣,沈明箏才放心的轉身出門,去灶房那邊準備今日出攤兒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