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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爾德?對,是叫彼爾德!

目光收斂,虞卿仔細回想:進美術館之後,他的確看到每一副畫作的右下角,都用英文標著一樣的署名——彼爾德。

這是“丈夫”的名字。

可,這隻是“丈夫”對外宣稱的名字,他的本名真的叫彼爾德嗎?

雖然不敢妄下定論,但虞卿直覺不是。

於是手指碾過,繼續往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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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6年,8月18日

八天了,彼爾德讓我守著地下室,卻沒有派人給我送食物。

他估計……已經忘記我這個人了吧。

從海裏帶來的魚和一些水鳥已經快吃完了,我應該找他要些吃的。

1816年,8月19日

彼爾德很大方,他給了我一些麵包和紅酒,也怪我多嘴,非要問一句他是不是華人?

他生氣了,說自己從小就在英國長大,並一再強調,自己就叫彼爾德!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強調的。

1816年,8月29日

我看見鬼了!我看見鬼了!我看見了一個白裙黑發的女人,她的右眼是赤紅的,她的嘴角帶著血,她在砸彼爾德的畫作。

我看見鬼了!我看見鬼了!

1816年,9月1日

出幻覺了,溫蒂,不要相信那些事,那些都是幻覺,你不餓你不餓你不餓!不要吃不要吃不要吃!

好餓……

好吃……

1816年,9月6日

彼爾德先生的助手亨利先生又來修牆了,我不明白,地下室的牆究竟有什麼問題,需要天天修。

1816年,9月7日

聽說,彼爾德先生的新畫《山海星辰》得了獎,明天會在學校大堂舉行頒獎儀式,那將是他最開心的一天,真好啊,風風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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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7日,這個時間……

虞卿頓住,慢慢轉過頭,發現,係統之上標注的副本時間正是:1816年9月6日。

9月7日……不就是明天?

明天,他的“丈夫”彼爾德將在學校大廳領獎,慶賀他最開心的一天?

嘩啦,嘩啦。

紙張翻過,控製住腳步,虞卿繼續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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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6年,9月10日

我是個有罪之人,我的神思越來越不清醒,我的皮膚開始不停潰爛,我應當被吃掉,不,我正在被吃掉,我將變成一具白骨,永遠飄在大海,禮敬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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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話寫的歪歪扭扭,混著莫名的汙漬和血跡,很明顯是神誌不清的時候留下的。

虞卿不自覺頓住腳步,他越來越好奇之後發生了什麼。

日記本很厚,上麵寫的法文,證明這被泡發的老太太溫蒂,曾經是個法國人。

他的手繼續往後翻,可……

入目卻是……

【1816年,8月10日

我意外來到這所學校,詢問校董彼爾德是否可以收留我……】

所寫的內容和上麵一模一樣!

一!字!不!差!

日記……重複了。

而且,噠噠,噠噠。

漆黑的走廊,悠遠的聲響不停傳來,越靠越近,越靠越急。

噠噠,噠噠。

終於,啪!

合上日記,虞卿慌忙抬頭,正見麵前,一盞燭火盈盈發光,那被水泡發了的老太太頭發披散,眼球凸起,笨重的身子不停滲水,正左搖右擺,越來越快地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