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傾清出去的這段時間,他也想了很多。

他決定不要分道揚鑣,他決定將傾清並入自己的航道,他們本就是一條路的人!

他放不下!

阿冉說的沒錯,自己是不能與傾清在一起,可是不能在一起並不代表就要就此陌路。

傾清心中無奈,繼而生出一股無力感。

麵對京城的局勢,麵對乾元帝的籌謀,麵對趙晞!傾清通通覺無力。

她一個養在深閨的高門貴女,琴棋書畫可以不輸給他人,可是論籌謀算計,她實在沒有把握。

看著趙晞麵上一股渾不在意,吊兒郎當的模樣,對比自己壓抑已久的心境,傾清知道不能怪趙晞,可心中仍然是十分委屈。

偏偏自己對他也無可奈何,打也打不過,趕也趕不走,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派人來抓他。

一股無力湧上心頭,傾清歎了口氣。

趙晞看到青青歎氣,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有幾分手足無措,他的臉叫胡子蓋了個嚴嚴實實,唯有眼睛流露出幾分無措來。

“你,怎麼了?我不是……,我隻是……,哎,我不是想要輕慢你,我說不清楚,改天我叫阿冉來與你說,成不成?”

斷腸偷偷看了好久的熱鬧,見這男人流露這般神情,不覺好笑。

提議到“這個男人似乎身手不錯,對你也有幾分情義,他與京中局勢無關,對於你來說可是難得的可信之人!你手中什麼人都沒有,倒不如把他收容在府裏,做你的護衛,以後有什麼事交給他,不也方便些嗎?”

不得不說,白魚的提議的確很合理,但是青青做不到,她沒辦法看著趙晞以身犯險,更沒法看著趙晞為了自己以身犯險。

“你若不想走,你就待在屋子裏吧,我走,我去院子裏清醒清醒!”

趙晞這才意識到,青青是真的生氣了,她沒法子將自己和阿冉的計劃告訴青青,可是的的確確也不想就這麼放手。

他隻好緊緊抓著青青的袖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真是恨,自己怎麼就沒長一張這樣的嘴?

青青走也走不脫,扭過頭,認認真真地盯著趙晞,“你為什麼非要纏著我?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們兩個從此之後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趙晞不知道說什麼,但總不好什麼都不說,順嘴接到“為什麼我走的是陽關道,你走的是獨木橋?”

可這話確是戳到了青青的心窩,她再次狠下心來“誰走什麼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同路!”

“可是,我不同意!”趙晞紅了眼睛,惡狠狠的說,當時在嶺南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分道揚鑣,如今你用不上我了,就丟到一邊,你不覺得你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嗎?”

青青閉了閉眼睛,想要掩住眸中的哀傷,她怎麼能忘呢,她怎麼能忘記冰冷的深潭裏,他溫暖的懷抱;她怎能忘記血腥潮濕的人肉店鋪中,他趕來時帶來的清新的林間的風;她怎麼能忘記,暗道中滿口鮮血的救命之吻;她又怎麼能忘記在紅顏禍水的叫囂聲中,他將自己綁縛在身前,發誓同生共死時的心跳?

怎麼忘?青青十餘年的人生中,從沒有一個人像趙晞一般深刻了!

可是就是因為忘不了,更不願他留在身邊,多強大的心才能在所愛之人麵前展露自己的陰謀算計呢?

“對,我就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你的存在就是我柳傾清的屈辱過去的見證,我不允許你留在我們柳家!”

更不許你以身犯險,青青在心中補充道。

趙晞咬牙切齒,眼圈更紅了,他惡狠狠的說到“我是你屈辱的曆史?那你可就別想擺脫我了!”

青青抬了抬眸子,她已經克製住了眼睛裏的哀痛,唯剩一片清明。“那你想怎樣,就這樣賴在柳家?”

這回輪到趙晞沉默了,他不是一個閑人,他若是沒有背負這些血海深仇,他一定留下來死死盯著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他並不想賴在柳家,更沒法賴在柳家,但是他也不想就這麼和青青失去聯係,尤其是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之下。

自己就這麼撒手走了,回頭這個白眼狼叫皇帝騙到宮中,又或者是遇到了什麼危險,自己才是追悔莫及。

趙晞氣急了,又沒處發泄,陰陽怪氣道“我看你這院子護衛挺鬆懈的,你是想我夜夜來當個采花大盜呢?還是想我夜夜給你看家護院呢?”

說著,趙晞捏住了青青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他有點想不明白,在嶺南遇險時,幾次三番她都沒有丟下自己,哪怕臨走給了自己一刀,她也是念著情分的,以她的醫術,若真想結果了自己,自己不會這麼快就能活蹦亂跳,千裏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