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麥胸膛還在劇烈的起伏,她強撐著坐起身,連著半個月的奔逃讓她渾身上下疲乏酸勞,緩了好久才沙啞著說出話。

“聞月宗定然不會隻派出這麼一撥人來抓我,倘若與他們交手被拖延了時間,他們放出信號暴露了咱們的行蹤,即便將那幾個都殺了咱爺撈不到好,相反還得日夜不停的逃跑了。”

瞿麥的話音一落蝠鱝久久沒有出聲,它巨大的金色獸瞳看起來像是一直在直視前方,但仔細一看,它的瞳孔向左,一直再用餘光打量著地上的瞿麥。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個月以來的一路奔波逃亡的緣故,瞿麥的臉上已經再不見原先的純真和童性,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機敏。說話做事也不再是純真無知的小孩心性,思慮變得更加周全,行事作風也越發的沉穩冷靜,乍一看,似乎真有自家主人以前的一絲風範。

蝠鱝合上雙眼,見瞿麥仍舊沒有起來的意思,順勢就在她旁邊趴下,前爪相疊,頭枕在上,又長又大的尾巴在瞿麥頭頂上方盤起,給她擋住還在細細密密下落的雨。

瞿麥呆呆的看著上方的長尾,好半晌似乎紅了眼眶。她再次長長吐出一口氣,把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焦慮和擔憂舒了出來。

一直提著的一口氣就這麼被吐出,極度的疲乏和酸軟充斥著瞿麥的全身,她險些就撐不住要倒在地上,好在在她後腦勺即將磕到地麵上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她腰間的儲物袋中飛出,那黑影迅速變成一個女人的模樣,半跪在瞿麥身後穩穩接住了她軟到的身子。

女人摟住瞿麥,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溫度沒什麼奇怪的才稍稍鬆口氣,語氣擔憂的道:“小麥,你還好嗎?”

瞿麥呆呆地轉動著眼珠看著楊雪花,好一會兒後無力的搖搖頭。

此時蝠鱝突然挪動了一下位置,把自己結實的獸身挪到地上兩人旁邊。楊雪花立刻會意,一把將瞿麥扶著靠在它身上。

後背有了著力點,瞿麥也不再強撐著,卸下全身力氣後越發無神的盯著天空。

“小麥?”楊雪花又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可瞿麥仍舊是發呆的盯著上方,不發一言。

楊雪花不禁蹙眉,正絞盡腦汁想著安慰的話的時候,有一道黃色的影子從儲物袋中飛出,直直落在她旁邊。

月靈狐衝著楊雪花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再說話。楊雪花也配合的點點頭,現場再次安下來,氛圍瞬間變得窒息又壓抑。

還是半個月前,在殺了同樣附身在曲清月身上的寒食的時候,她體內的的白色人臉線蟲順著靈力化的長劍直直的鑽進了瞿麥的身體之中,最後在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瞿麥的時候,無初的神魂把所有的人臉蟲給卷攜著沉入識海。

自此後無論瞿麥再怎麼試探也無法進入識海,再怎麼呼喊也始終沒得到古神的回應。

瞿麥靠著蝠鱝再次蜷縮起了身體,濕噠噠的衣服緊貼在身上,被風雨一吹冷的刺骨。她也不禁開始顫抖,泛紅的眼眶裏再次蓄起淚花。

她不知道那些人臉蟲到底是什麼存在,但想來聞月宗的人就是靠著那些東西奪取了別人的修為,定然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那古神一個人把那些蟲子全給帶進了識海中,她自己又會不會有事?

越想瞿麥的心越不安,到最後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花滾落,大顆大顆的砸在手背上。

“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一句清冷的女聲突兀的響起,瞿麥幾乎是立刻瞪大了眼,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四周。而她背靠著的蝠鱝此時它巨大的獸身也是一僵,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金色的獸瞳中滿是焦急。

“主人?”

“古神大人?”

瞿麥和蝠鱝幾乎是同時出聲,下一秒兩者齊齊對視,在彼此眼中確認自己沒有幻聽後情緒越發的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