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城市第二看守所，這次是在二號律師會見室。柴小平的精神狀態比一個月前我第一次會見他的時候好了很多，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黯淡和頹廢，眼看著已經慢慢重新燃起了希望，這是好事。
“柴小平，案件已經偵查終結，進入了審查起訴階段。”因為是第二次會見，不需要再重複表明身份，我決定先直接談案件情況，“案件的卷宗材料我已經從市檢察院那裏拷貝過來看了，有幾個問題還要和你確認一下。”
柴小平點點頭：“檢察官已經來問過我話了，說我的認罪態度很好，還是有很大可能得到寬大處理的。”
“案發的前一天被害人劉小玲什麼時候回家的？她去了哪裏你知道嗎？”我微笑著點了點頭，開始切入正題。
“她那天大概晚上十點過才回來的，我隻知道她中午送 女兒去外婆家，至於晚上她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她那麼晚回來，你都不問她去哪裏了嗎？”
“問了她也不會說，有什麼好問的呢！”柴小平露出了一絲苦笑，“問多了還會吵架，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和她吵。”
“那案發當天你一共捅了她幾刀，都捅了哪些地方，你還記得嗎？”我繼續一邊問一邊記錄。
“我是真的記不太清楚了，我隻記得當時氣急了，從廚房拿起刀就衝到她麵前，朝著她的胸前就開始捅，至少有三四刀吧！”柴小平說著低下頭，連聲歎氣，“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了，怎麼就沒忍住！”
“法醫的屍檢報告你看了嗎？上麵說被害人被捅了四刀，其中兩刀刺中左肺和脾髒，死因是脾髒破裂引發的失血性休克死亡，意思就是她是因為被你刺破脾髒導致大出血，因為失血過多死亡的。你對這個結論有意見嗎？告知書上的字是不是你自願簽的？”
“我對屍檢報告沒有意見，名字也是我自願簽的。”大概是因為又想起案發當時的情景，柴小平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不停懊惱歎氣，“都是怪我，當時太衝動了，怎麼就控製不住自己呢！”
“你離開的時候被害人是什麼情況呢？為什麼你要換了衣服才出去，臨走時為什麼要打120？”
“我不知道她當時是什麼情況，隻是看到她趴在地上，身下不斷有血流出來，好像是在輕輕哼。所以我就想著打個120，說不定還有救，換衣服是因為當時我穿著睡衣睡褲，而且還沾著血。”
“那你為什麼不在原地等著120急救車來呢？”
“我當時太害怕了，想著萬一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就騎車跑出去準備自殺。”
這些問題都是公安機關問過柴小平的，他的回答和今天跟我陳述的基本沒什麼區別，可見他對當時的情況並沒有什麼隱瞞和辯解，隻是一味地懊惱和後悔自己的衝動和不計後果。看到他因為回憶案發當時的情況情緒又變得低落，我決定不再追問，因為基本案情都跟他在公安機關所做的筆錄一樣，並且他在公安機關做了八次筆錄，每一次都基本一樣，所以案件事實應該是沒有什麼爭議的了。於是我決定結束今天的會見。
“今天就到這裏吧，案件情況基本沒什麼爭議了。”我一邊收拾錄音筆一邊說，“你女兒柴麗已經回廣州上班了，她讓我轉告你，寬心些，事情已經發生了，為了她和妹妹，務必要保重自己，不要自抱自棄，她會好好工作，供妹妹讀書的。”
“唉！我對不起她們兩姐妹！”柴小平歎著氣，“前天她還給我卡裏打了錢，怕我在這裏麵生活不好---孩子這麼懂事，我卻----”他開始哽咽，無法再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