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霄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墨家大門,心中甚至預想了見到糕糕被路池淵挾持、渾身是傷、撕心裂肺哭喊的畫麵,一句“禽獸不如”正待脫口而出,卻看到糕糕像掛件似的掛在路池淵身上,正咯咯笑著去親他。哪裏有一點被挾持的樣子!路池淵都更像那個被挾持的人。

看到顧霄跑進門,路池淵忍不住扯起了嘴角:“來了?”他上下打量了顧霄幾眼,“怎麼,來的路上被人打劫了?”

顧霄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樣子肯定狼狽不堪——在沙發上睡了一夜,根本沒來得及洗漱和收拾,頭發淩亂,衣衫不整,要不是下意識地戴上了口罩,恐怕現在她就以這副形象上頭條了。

顧霄又窘迫又來氣,特別是看到糕糕掛在這個綁架犯身上撒嬌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三兩步走到路池淵麵前,把糕糕扯了下來,抱在了自己懷裏。

“顧糕糕,看清楚了,這個人是綁架犯,不是你爸爸。”顧霄對著糕糕說話,眼睛卻狠狠剜了路池淵一眼。

“綁架犯?”路池淵似笑非笑地看著顧霄,“哪來的綁架犯?”

“綁走我女兒還打電話威脅我,不是綁架犯是什麼?”顧霄越想越氣。

“我可沒有綁她,是她自己回來的,至於威脅,”路池淵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隻是你認為的。”

顧霄愣住,路池淵的確沒有提什麼贖身條件,隻是讓她來墨宅。

“顧糕糕!”顧霄把糕糕放到了地上,蹲下身,生氣地瞪著她,“媽媽不是跟你說過不能到處亂跑嗎?”

“可是糕糕好想爸爸……”糕糕委屈得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你一口一個顧糕糕,但我記得,糕糕好像姓墨吧?”路池淵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顧霄。

顧霄摟住了糕糕,眼中出現冷意。

“路池淵,這幾年你管過糕糕嗎?給它加過一次糧換過一次水嗎?你怎麼好意思說她姓墨?”

“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怎麼就不姓墨?”

“別以為給口吃的別人就一輩子屬於你,什麼關係都是需要感情去維係的。”

“沒有感情嗎?我們之間。”路池淵聲音低沉,眼神深邃,像漆黑的夜。顧霄被他看得失神了一瞬,又很快找回神誌,堅定地回答:

“沒有。你對我沒有,我對你更沒有。”

路池淵看著顧霄的眼睛,臉上的神色似乎是失落,但卻隻是輕輕掠過,讓人捉摸不透。他笑了笑,走向糕糕,戲謔地開口:“我說的是我和糕糕。”他蹲下身,摸了摸糕糕的小臉,問:“糕糕喜不喜歡爸爸?”

“喜歡!”糕糕雀躍著回答。

顧霄覺得有一個無形的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她不明白糕糕為什麼那麼喜歡路池淵,這四年,路池淵對她,連帶著對糕糕都冷若冰霜,不管不顧,但糕糕卻總會在他回家的時候搖著尾巴撲過去,雖然小狗沒心沒肺,但也不至於分不清誰對它好誰對它不好吧?她覺得有點傷心,為糕糕沒有堅定地站在她的戰線,本來擔心糕糕沒有她會難過,現在看來並不是,它甚至自己偷偷摸摸跑回了墨家。

“那你跟著他吧,我不管了。”顧霄鬆開糕糕,無力地站起身。想走,卻被糕糕拉住了。

“媽媽不走。”

顧霄正被失望和挫敗籠罩著,條件反射地甩了一下手,沒有甩開,一轉頭,隻見糕糕另一隻手正拉著路池淵的手,剛想說什麼,糕糕渾身突然被淡淡的粉色光芒籠罩了,那光芒從她手臂蔓延開來,逐漸顧霄和路池淵也罩住,顧霄覺得眼前迷迷蒙蒙,視線模糊起來,很快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顧霄發現自己睡在一片草地上,顧霄揉著昏沉的腦袋,慢慢爬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才覺得仿佛置身夢境,她身處於雲端之上,腳下的土地是漂浮在空中的島嶼,不遠處還有一座紅色屋頂的小房子,房子前站了一個小男孩,聽到顧霄的腳步聲,他慢慢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