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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情形,想必弈兒之所以在四年前拋開聖凰宮閑適的王子生活——就是為了你吧。沒有想到,弈兒用情至深的那個人竟然是天音聖圖的繼承者!哈哈哈——呆會要是打起來的話,這叫我如何是好啊!
“不僅解除了困擾弈兒十年的‘夢靨之苦’,還讓死去百年的鳶尾花精重生,就連躲在黑霧森林裏的幽墨大祭司都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竟回到了聖凰宮與那個妖精一起共度晚年的美好時光,他們真是令人羨慕的人間眷侶啊——
“不過,真不敢相信海王的那道‘龍語封印’竟然是被你親手解除——四年前,若不是你的話,被那樣可怕的夢靨囚禁了十年的弈兒恐怕是無法鐵心要去找我深究自己的真正身份吧。”
雪花簌簌落下,白衣影子從白塔之巔上飄然落下,蒼白的皮膚在青鳥墨綠色的光環籠罩下,沒有一絲血色,仿佛是一具死去百年的枯骨在活動一樣,那人手執一把銀色浮塵,立於觀星台上望向正從厚厚的積雪中踉蹌站起的流輝,見他扶住膝蓋、依靠著麒麟獸慢慢站起來了,那人將拂塵的絲線一根根纏在手指骨節上,黑如洞窟的眼瞳裏沒有任何光彩,繼續絮絮叨叨地感歎。
“不過,弈兒終歸是長大了——所以才會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吧?也不能怪他——當初按照主上的吩咐把他托付給獸人族的西寂總管時,並沒有考慮到他在十年後竟然會不甘於日那樣安逸、富足的生活,居然一人隻身前往中土四處尋找我——
“可是,那個傻孩子啊,就算真的知道自己是誰了,他以為他還能重新回到自己真正的位子上去麼?
“他以為跟隨在我身邊潛心修煉了四年時間,他就可以憑借自己薄弱的力量與主上對抗麼——
“還有你,小子,不要自不量力地想要從我手中奪回那些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反而是你應該要將你持有的那副寶圖雙手奉還於我,或許比較實際——”
“你、你究竟是誰?”
流輝仰頭喝問,已經無暇去苛責棉花糖因一時的緊張大意導致兩人差點摔成肉餅,而隻與它瑟瑟顫抖的冰冷身體緊緊相依,因為方才從高空摔下來時他尚未反應過來,但在落地的瞬間,仍舊暗自借助了輕功緩衝了與雪地相撞的力道,所以此刻,他隻是感到膝蓋那裏有隱痛,估計擦破皮了——好在沒有傷到筋骨,應該有六成的把握可以與眼前這個氣勢逼人、來勢洶洶的白衣人對抗。
“我是誰?嗬——”拂塵輕輕彈至漫天飛舞的雪花中,白衣人注視著流輝,再次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轉而又有些嘲弄地道,“你應該聽說過,弈兒在八歲時被一個白衣人送至望曜山腳下,後來被西寂收留,並且按照我與藍狼族昔年的獸人王藍羯的約定,將他尊為藍狼族大王子的事實吧?既然你破解了‘龍語封印’,那麼也該知道曾經有個珈赫王朝的國師用一本珍貴無比的《生息法典》與藍羯交換‘蓬萊修仙圖’的事情啊——”
“原來是你!珈赫王朝的國師夫桑,任誰都無法猜出你的真實年紀,那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流輝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應該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卻沒有想到你竟是這般的年輕。看來,百年前從藍羯手裏換來的那張‘蓬萊修仙圖’一定對你幫助不小吧?!今夜,你莫非是想要趁著珈赫王朝攻打雪域四處混亂之際,來搶我身上的寶圖吧?”
其實之前白衣人說出“寶圖”二字時,流輝就已經猜到他是誰了,隻是沒有想到藍弈竟然是以棄孩的身份入主聖凰宮的。現在,他幾乎能夠理解四年前為何藍弈要那樣決絕地離開獸人族,去尋找自己的真正身份了。被自己的親生父母丟棄到望曜山那樣終年不見陽光、不見人影的深山高頂上,過著與世隔絕的王子生活,外表看似光鮮,其實他的心恐怕早已充滿了不為外人所知、滴血般的疼痛吧。
那樣的身世,多像前世的自己啊。
——私生子的身份,永遠是一個恥辱,仿佛刻進了骨子裏,仿佛要永遠不見陽光一樣,注定要與歡笑、幸福、喜樂等等美好的字眼無緣,隻配被人扔到寂寞的角落裏,如同會腐蝕人群的病菌一樣被遠遠地隔離,隻配獨自一人苦守著自己那一方小小的世界。
——可是,藍弈,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