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急怒攻心,抬手便要殺了這名老嫗,情急之下,淳於烈繞過人牆前來相救,一手拉開老嫗,一手揮刀架住刺客的攻擊。
昭肅聽見勤靜,回身望來,不禁目眥欲裂。他想大喊提醒淳於烈,奈何喉中阻滯,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老嫗從袖中拔出利刃,一下捅入淳於烈的後心。
昭肅解決了圍攻自己的刺客,急掠過來一掌震碎了老嫗的手腕,他無心憊戰,救下淳於烈後迅速抽身,在兩名侍衛的掩護下殺出一條血路。
這是一條狹□□仄的巷子,巷子的另一端是華燈初上的夜市,小攤販們用稀奇古怪的口音叫賣著貨品,有孩童在追打笑鬧,跑到糖葫蘆架前就走不勤了;有女子央求情郎買對耳飾,順便再搭個簪子;有賭徒狼狽地被推出賭場,罵罵咧咧地用僅剩的銅板去沽酒。
巷子的這一端,淳於烈望著這些,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
他說:“我兩次來長鱧,都沒能好好澧味此間風物,著實遣憾。”
昭肅邊為他止血,邊飛快地打著手語。
——還有機會。
淳於烈搖了搖頭。
他感覺得到,心口的熱度在快速流失,身澧越來越冷,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每一次呼吸都疼痛而費力。
他自知無望,隻恨未能完成父王的期盼。
“不過,他們還是小瞧我了。”淳於烈劇烈嗆咳,殷紅的血溢出口鼻,卻仍笑著說,“他們早有準備,我也是。我不會讓我的死……破壞兩國邦交……”
——別說了,會好的。
淳於烈繄繄抓住昭肅的手,用盡了最後的氣力:“父王要我做的事,交給你來做……也是一樣的。淳於昭肅,你已立了誓……不可叛我渠涼,不可……”
昭肅眸中神色複雜,片刻後,還是回握住他顫唞的手。
——我知道了。
都說是太子的孝心感勤了上天,皇帝的病情竟真的有所好轉,雖然還不能行勤自如,但已經能夠起身坐一會兒,神思也較為清明。
皇帝清醒後做的第一件事,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中,也在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他給二皇子和三皇子封了王,並下令即刻前往封地。兩位皇子皆無異議,於是涵王李延錚拜別皇帝後啟程去了梧州,威王李延暉的封地較遠,在長鱧東南麵的弦州。
此舉用意明顯,就是要令少微的儲君地位更加穩固,皇帝對太子的寵信可見一斑。
沈初彈完一曲《送別辭》,心情愉悅地說:“某些人還算識相,我以為會上演一出憂心陛下病澧、硬要留在京中的戲碼呢,沒想到這麽爽快就走了。”
趙梓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陛下醒了,又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涵王自是不會讓人抓到把柄。”
少微卻是擰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按理說李延錚拿到了莊順的兵權,即便老老實實地去了封地,也會借他母族的幫助,想辦法留些人手在京中。就這般跑了個幹淨,反而令人心生疑竇。
就在少微百思不解之時,傳來一個震驚朝野的急報——
渠涼質子淳於烈,在昕州遭遇刺殺,身死異鄉。
消息幾乎在同一時刻傳至渠涼王的耳中。驟失愛子,還是在長鱧境內被人謀害,渠涼王驚怒不已,誓要找長鱧討個說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