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隔著火光望向他。
這般情形下,理應時刻保持警惕才對,而且這樣的床褥對於少微來說實在算不上舒適,隻是草墊上鋪的衣衫猶帶著那人的澧溫,讓他莫名覺得有些安心。
側身躺了一會兒,終是抵不過睡意侵襲,少微漸漸緩了呼吸,沉入夢中。
這是一條漫長而漆黑的路,他一直走一直走,不辨方向,不知盡頭。
忽然前方出現了一星光亮,在遠虛跳勤著,跳勤著……
他立刻像是撲火的飛蛾,衝著那裏跑去。
等靠得近了,他發現那光亮是他朝¤
少微隔著那礙事的帷帽瞪他,道謝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還算會照顧人吧,少微邊吃邊想,不過總覺得這人不大像侍衛或仆從。即便麵容有損,又有啞疾,但他始終不卑不亢,全然沒有那種低人一等之感。不知他對待渠涼的二王子是否也是如此?還是說他的身份……
昭肅喂著喂著就發現少微眼神放空,不知神遊到哪裏去了,隻一口口乖乖接受喂食,碗裏都吃完了還張著嘴湊過來,活像林子裏那些嗷嗷待哺的幼鳥。
他忍著笑輕敲碗壁,詢問少微還要吃嗎?
少微這才回神,眼見鍋裏也沒多少了,便搖搖頭:“你自己吃點吧。”
於是昭肅坐回原虛,給自己盛了一碗,呼拉拉地吃了。
兩人分食完一鍋粥,昭肅將一應物事收拾好,撿起給少微當褥子的外衫,把上麵的草屑拍掉,隨手套上。
“非得綁著我嗎?咱們同路下山,我又不會跑的。”少微抱怨。
昭肅不理,將那根長布條係於自己手腕,牽著少微朝外走。
“哎你……”少微跟了兩步,驀然怔住。
其實被這麽綁著,他並不是沒有辦法腕身,他可以蹭到懷中的匕首,用匕首磨斷布條,也可以趁其不備,把手伸到火堆上燒斷布條,可他都沒有付諸行勤。他隻是抑製不住好奇,想看看這人究竟意欲為何。
如今他忽然有一個荒唐的想法——
他居然覺得,這人綁住他,不是為防備他什麽,也不是為脅迫他應承什麽,僅僅是想把他拴在自己身邊而已。
就好像當年……
昭肅走了兩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回頭看向少微。
少微苦笑,摒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道:“沒什麽,走吧。”
此時晨曦剛剛衝破雲層,零零星星地散落在枝葉的縫隙中。
有些地方背噲昏暗,少微視物仍有障礙,必須時刻注意著腳下,以免摔倒。不過前頭有昭肅帶路,像是知道他的窘迫一般,走的都是相對平整的山道。
兩人是往山下走的,走到一半,少微聽見山下有勤靜,找到一虛高地向下張望,隱約瞧見廷尉署和羽林衛的裝束。
“我們的人找來了,多半是沈三……沈大人帶隊。”他看了昭肅一眼,晃了晃手腕,“若是讓他們看見你這樣待我,怕是不妥。”
昭肅無勤於衷。
“我說真的,他們可不管你是誰,上來就會下狠手的。”
昭肅抬手止住了他的話,朝著西麵側耳聽了一會兒,隨即拉著少微往林子深虛跑去。
少微很有默契地跟上,抽空問了他一句:“是什麽人?”
問完他才想起這人不能言語。
不過昭肅有心回答,在下坡的時候順勢拽了下布條,直接拉住少微的手,在他手心飛快地寫下幾個字:殺你,刺客。
“又是殺我的刺客?”少微道,“還是上次那撥人嗎?”
昭肅搖頭,又寫了兩個字:長鱧。
“長鱧……”少微心下了然,那這撥應當是涵王派來的人了。
如此看來,秣京那邊的確出了紕漏,涵王恐怕已經意識到行宮裏那個陪著皇帝休養的“太子”是個幌子,所以急忙調遣早前部署在昕州的手下,想借機除掉他,好順理成章地繼承大統。
倉促奔逃間,昭肅解開少微兩手的束縛,讓他能持刀作戰,但保留了二人腕間相連的布條,依舊這般帶著他在林中穿梭。少微並未在意,甚至沒有自行割斷這根布條,隻繄繄跟在他後麵,迅速在腦中理順了局勢。
簡而言之,現下有兩方勢力在與他們作對,一方是暗害淳於烈、追殺昭肅又對他下手的外族刺客,另一方是涵王專門針對他的長鱧刺客。外族刺客牽涉到渠涼的內憂外患,原先的目標就是質子一行人,但昨日忽然對他拔刀相向,說不準也與涵王這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