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裏,剛好碰上‘陰親’隊伍,嫂子有孕在身必須蒙眼,我站在車旁看著隊伍經過,陣仗不輸正常婚嫁,隻是大紅的全換上了灰白,前頭一人拿著銅鈴邊搖邊甩奚錢(灰白色的長方形紙條,上有八個窟窿),漫天的白落在身上頭上,更是鋪滿了路。拿銅鈴的人後方由兩個漢子手執長竹,竹子上分別掛了男女衣服一件,在其後的是一排的紙娃娃,這種娃娃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紅紅的臉蛋讓人毛骨悚然,跟著紙娃娃的是各種紙質家具和紙質元寶。
“這衣服是幹什麼用的?”我不解地詢問二斤,他搖搖頭直到隊伍走遠才跟我解釋:“當人逝世的時候會有三七回魂,魂魄回來的時候家人就會在家裏用常青竹掛起日常的衣物作為引領魂魄回家的工具,如今‘陰親’也是一個道理。”
我點點頭,三人回到家中,房間裏窗戶的油紙早就換好了,晚飯過後嫂子拉著我說起話來:“妹子,我想了一整天,法師說的閃亮的東西會不會指這個,要是這個東西你就拿回去吧。”她從懷中拿出我送給她的項鏈,的確是很閃:“這東西我早就送給你了,他說的可是我身上的,指的肯定不是這個。”
“這,你還有沒有類似的,要是有就趕快拿去給法師作法,嫂子自私的說句,我害怕會帶來什麼災禍給肚子的孩子。”
“沒有了,我被你們救起的時候身上就沒有多少東西,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壞的,你就安心養胎吧。”
“不,妹子,我真的很擔心,要不明天我和你去那媒人婆的家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你也的確不小,既然爹把你收留下來你就是我們的家人,婚事總是得辦的。”
“再說吧,很晚了,先回去休息。”把嫂子送走後,我打開屬於自己的背包,哪裏有一對鑽石耳釘,18歲成年的時候奶奶送的,心中惦記著那法師的話,莫不是指的這個?要是他說的話是真的把耳釘送出去來解決問題圖個安心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經過幾天的舟車勞頓,我累的倒床就睡了過去,半夜裏敲擊聲把我驚醒,我躺在床上等待窗外的東西下一步行動,可還是像之前一樣,它隻是靜立在那裏,月亮打下來把影子投射在地上,那再不是人形,竟是一件衣服在隨風飄蕩。我大氣也不敢出,直到衣服消失掉也沒放鬆下來,幾乎在要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去檢查鞋子,嗎的又變了!
我衝到下床推開窗戶,泥地沒有任何腳印,窗戶油紙上又再出現血手印!我凝重地走出房間,嫂子剛好從房間出來,她臉色蒼白看上去很不好,我擔心地詢問一句,得到的答案也隻有沒事之類的。我想找個人商量這一件事,可二斤一早就到田裏去了,耽誤了幾天的收割活多的累死人,嫂子恐怕是再受不得驚嚇,我隻得找到老伯商量。
“那你認為怎麼辦?”
“你們收留了我,這情分一輩子都還不了,如果因為我害的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了我不會原諒自己,尤其是嫂子和肚子裏麵的小孩,我想明天再去找找那法師,事情能解決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也不用太擔心你嫂子,懷了孩子的一晚得上幾趟茅房,昨夜風大,她可能是上茅房時受了點風寒,如果事情太過為難就跟我們商量,多一個人想就多一個方法。”老伯的話讓我十分感動,傍晚二斤回來後我便跟他了昨晚的事以及第二天進城的事宜,因為田地裏忙,這次就由隔壁的大叔把我載過去。
深夜,敲窗聲還沒有出現,我堅持著不入睡,想知道究竟鞋子是怎麼換過來的。等到約莫深夜三四點,輕微的聲響一下子就把瞌睡蟲掃走,我閉著眼睛假寐,隻聽得房門被輕輕推開,有東西慢慢接近,一步二步,在它到達床邊時我一下坐了起來伸手去抓,入手一片溫熱,那是人的溫度人的觸感,這人不是誰,竟是二斤媳婦。
嫂子手拿著被子一角,因驚嚇跌坐到床沿上,臉色慘白。我想不到是她連忙放開手:“你沒事吧?跌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