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爹娘，卻已經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失望的次數太多了。
而這次，絕不能讓自己成為兒女的拖累。
此時，馬芳靜的爹正努力扯出笑臉勸說馬芳靜和她的大弟：“無論如何，你們兩個是在一處的。我和你娘，就帶著你弟弟。將來不怕沒有重聚的那一日。”
馬芳靜咬著嘴唇，能同時買自家爹娘和小弟的人家，真的有嗎？
她不願，可，還有她不願的餘地嗎？
馬芳靜的大弟此時卻已經下定了決心：“姐，晚點你自己走吧。我與爹娘在一處。”
此話一出，馬芳靜的爹就是一愣，緊接著怒了：“你也不省心，跟著你姐走，我們不用你操心。”
不管馬芳靜的爹怎麼說，她大弟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一副下定決心不動如山的模樣。
馬芳靜的娘實在忍不住了，痛哭出聲：“兒啊，你就與你姐走吧。你們兩個在一處，我們也能放心些。”
小弟也哭了：“哥哥，姐姐。”
馬芳靜的大弟眼中一絲痛色閃過。
姐姐是女孩，有個好去處就去吧。
可自己長大了，合該撐起這個家。
不知爹娘和小弟的去處，他又如何能放心？
馬芳靜哭了：“我再去求求東家。”
她爹卻是麵色一整：“不可。”
本也不是單看上了馬芳靜一人，他可是看到了，一排齊刷刷的八個丫鬟。
自家閨女並不出挑。
若是再為了自家，人家生惱，連閨女也不要了。
這可怎麼辦？
說著，馬芳靜的爹又開始勸說：“你是姑娘家，不能一直待在這裏。隻要你的去處定了，爹和娘帶著你小弟，怎麼都行。說不定往後還有別的造化呢，聽話，一會兒我去求了地址，有功夫爹去看你。”
說完又正色看著馬芳靜的大弟：“你姐就交給你了，我跟你娘還年輕的很，不用你操心。”
馬芳靜的大弟張了張嘴，陷入了兩難。
而馬芳靜是垂淚不止。
那邊，江哲和李秋言帶著李木，已經是又挑了四個年歲差不多的小廝。
都是十來歲的年紀，隻是都不認字。
用來跑腿，幹些粗活，也就夠了。
說起來，一開始江哲打算先買兩個的。
李秋言卻覺得，既然來一趟，還是多買些。
一批培養起來，以後也省事兒了。
說實在的，來這一趟，她還真有點後悔了。
這牙行裏的可憐人太多了。
被後爹後娘賣的就不用說了。
被爺奶賣的有。
被親戚賣的有。
被親爹親娘賣的還有。
還有馬芳靜之流。
她們連選擇都沒有。
生下來就是奴仆，天生低人一等。
幸運些的，可能在府裏呆到年歲，配了人，再接著做奴才。
不幸運的，就如這般，被人當貨物挑挑揀揀了。
剛才李秋言也聽到了，馬芳靜的爹娘，也是從生下來就做了奴才。
想起那家人，李秋言的腳步就頓了頓。
江哲十分貼心：“怎麼了？”
李秋言猶豫了下，看著牙人走在前麵，悄聲與江哲商量：“要不，咱們就買下那家人吧。”
怪可憐的。
倒不是李秋言不能做主。
隻是，江哲先表明了態度，她就是要買，也總要商量下才好。
就是不說商量，也要告知一下嘛。
江哲眼中有一絲笑意閃過：“誰說不買了？我剛才隻是在想，那個小的，怎麼安排合適。”
李秋言恍然大悟，仍然小小聲：“那你為何說隻要兩人？”
江哲淡笑：“我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李秋言無語，你怎麼看？
江哲怎麼看？
往李秋言的背後看。
李秋言這才恍然。
就說，香慧怎麼沒跟著一同來挑小廝。
原來不知何時，江哲與香慧已經眼神交流過了啊。
李秋言就嘀嘀咕咕的：“那你有沒有想到，人怎麼安排？”
真是的，早說啊。
這小的，自己早就想好了去處啦。
害自己糾結了半天。
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若是江哲不想買，自己硬要買。
到時候在家裏也尷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