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窩棚裏的東西還不少呢。
老話說的不錯,破家值萬貫,兩人自然是舍不下。
無論如何也要回去收拾收拾的。
毛頭拿了銀子,就計劃著先去將債還了。
這自然是應當的。
否則李秋言幹嘛預支給他們這麼多工錢呢?
不過:“你們自去忙,不用著急,我在街頭的麵館等你們。”
給夠他們兄弟時間。
毛頭和毛蛋這個時間確實花的不短。
但李秋言找到了人手。
也確實沒那麼心急了。
自家的麵館,也是好久沒來了。
兩家店麵目前打通,看起來還真挺新鮮的。
而毛頭毛蛋再回來,跟方才就好像換了個人似得。
李秋言意外的挑挑眉,怎麼就幹淨了許多?
毛頭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去還賬,債主挺高興,說我們出來做工,不好太邋遢,借地方給我們洗了洗。”
雖然說,還是他們先前的住處吧。
但現在總歸是歸了債主,能讓他們這樣收拾一番,不再像個流浪漢。
毛頭就挺感恩的。
而那債主也算心軟了。
也是,為了救命,都借了不少銀子給毛頭毛蛋兩個。
自然也不算什麼壞人。
先前逼迫太過,估摸著隻是怕銀錢打了水漂。
擔憂兩兄弟還不上債罷了。
兩兄弟說完事情,站在麵館裏就很有些局促。
這家麵館很有名氣,他們整日在鎮上,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隻不過,家裏老娘生了病,他們又如何舍得來吃上這麼一碗麵?
每次路過,都隻是默默吞吞口水而已。
想不到,沒被餓死,竟然還能站在這裏。
而黃氏此時端了兩碗麵過來。
兩兄弟肚子裏咕嚕咕嚕的響聲就更大了。
他們臉紅紅的捂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低頭。
甚至想著要不然就出去等姑娘吧。
而李秋言當然不會笑話他們,畢竟,這麵就是給他們煮的。
又親自站起身找李向北拿了倆燒餅遞過去:“吃吧。”
雖說隻是素麵,餅子也是什麼都沒加的幹餅。
但兩人已經足夠不可置信。
意識到真的是給自己吃的之後,更是推讓都顧不上推讓了。
大口大口呼嚕的讓人心酸。
別說麵條了,就是麵湯,也喝得幹幹淨淨。
碗裏連半個蔥花都不剩。
李向北走過來,看著幹淨的都快反光的碗,就喲了一聲:“還要加一碗嗎?”
這一聲喲,直讓倆人臉都紅了不少。
雖然還有些不大飽,但兩人很默契的搖頭:“不要了。”
姑娘心慈,也不能一個勁的在這邊大吃大喝啊。
要知道,這邊吃上一碗麵的錢,都夠買幾斤麵了。
李向北也挑挑眉,這兩個人,倒是不貪。
侄女這兩個人找的,也算不錯。
李秋言也搖頭:“不用煮了,不好吃的太撐。”
不是她不舍得兩碗麵,餓久了的人,吃這麼些已經是不少了。
再多,撐壞腸胃就不好了。
而實際上若兩人還是先前那邋裏邋遢的樣子,李秋言是斷然不會讓他們在店裏吃飯的。
不是歧視,麵館也要形象的啊。
她倒也會讓他們先吃些東西,但估摸著也就是外帶的餅子啥的吧。
“那我們走了,四叔。”
李秋言站起身。
“成,去吧。”
李向北也對著她揮揮手。
自然也不可能收李秋言的錢。
毛頭和毛蛋這才對視一眼,原來,這家麵館,是姑娘的叔叔家開的店啊。
也是,姑娘都能眼也不眨的拿出五兩銀子,可見日子過得很不錯。
兩人心裏這麼想著,倒是也沒有什麼旁的念頭。
不奢望天天像今天中午一樣吃,隻要能吃飽,他們就知足了。
李秋言也不管他們想什麼。
帶著香燕邁步出門,先就看到自家馬車旁邊,堆了兩個大大的包袱。
巨大的都不能稱作包袱了。
用被單裹著的,裏麵有被褥,有衣物。
“這被褥就別帶了,家裏有。”
李秋言搬了新家,被褥什麼的一概換新。
雖說那些換下來的也舊了,可是怎麼看,也比這兩兄弟帶來的要好很多。
說好的管吃管住,這些東西李秋言也是打算管的。
想來,這些破舊的被褥,不至於有什麼難忘的記憶之類吧?
毛頭和毛蛋確實也不是因為記憶什麼的才帶的,隻是單純的怕沒得用罷了。
畢竟,兩人可是拿不出任何工錢去買新的被褥用的。
姑娘發了話,他們自然遵從。
隻不過,這好好的被褥,也不能就這麼扔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