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看完,楚雅君隻能低垂著頭,縮在電腦顯示器的後麵,才不至於讓周圍工位的人,發現到自己的異常。
如果說一開始看見雅雅兩個字,她百分百猜測這信是紀淮民寫的,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六年後要寄這麼一封信給她,但確實記憶裏隻有他叫過雅雅這個稱呼。
就連她的老公,狗男人孟卓也是從來不願意這麼稱呼她的,外麵喊老婆,家裏喊寶貝心肝。
可是……
這樣一封關於她大學時代的信,當時的紀淮民沒有道理不直接給她。
而且,裏麵遣詞造句有些讓人心裏不適,紀淮民那樣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麼也跟陰溝裏的老鼠搭不上邊,更別提什麼做貓做狗了,聽著就很變態。
字跡也不像。
哪怕時隔久遠,楚雅君也還清楚記得,紀淮民寫得一手好字,具體字形輪廓已經模糊,大約是端端正正的小楷,絕不會是這般狗爬似的潦草差勁。
以上這些都隻是其次,重要的是……
紀淮民從不知道她養過一隻小白鴿。
那時是她高中暑假,一次和朋友爬山,無意在山中撿到了一隻小鴿子。
鴿子個頭很小,應該出生還沒多久,翅膀受傷飛不起來,隻能蜷縮在老樹根邊哀哀吟吟的叫喚著。
楚雅君向來挺喜歡小動物,說她喜歡摸貓逗狗一點沒錯,因而這隻可憐的小白鴿,成功入住了楚家。
楚父楚母都是事業型強人,一個是大學英語老師,一個是醫學博士,整天不是忙著上課,就是做學術研究,二人一起留在家裏陪伴孩子的時間很少。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寶貝小疙瘩,順利長成一個善良有愛心的人。
漂亮又聰慧,一度都是別人家阿爸阿媽對楚雅君的形容詞。
幾乎一整個暑假,留在家裏陪伴楚雅君的,都是那隻可愛的小白鴿。
原以為會一直陪伴下去,沒想到卻在開學前一天的晚上,被她養的白白胖胖的小白鴿不見了。
那時候她翻遍了家裏所有的角落,都找不到,還以為是白鴿傷好了,就飛走不要她了,在自己房間裏偷偷哭了一整夜。
導致第二天開學連眼睛都是紅腫的,對著陌生的大學同學,以及一起考入嶺大的高中好閨蜜,都是強顏歡笑。
那天楚雅君記得很清楚,她穿了一件長度到小腿的白裙子,因為心情不好,所以不想穿媽媽給買的花裏胡哨的新衣服。
而彼時,她尚不認識紀淮民。
直到後來談戀愛的四年,楚雅君也一次沒有同他提起過那隻小白鴿,大約是不想再提起傷心事,所以刻意讓自己遺忘。
就像她和紀淮民的四年大學時光一樣,以為早就忘了,可實際想起來,又那麼真真切切,好像一切盡在眼前……
“雅君,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旁邊忽然傳來一道關切的問懷,聲量沒有壓低,因而周圍其他工位的同事,立馬眸光如炬的看過來。
“呦,雅君你這是咋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該不會是被老禿頭給訓了吧……”
“別瞎說,小心被老禿頭聽見,到時候饒不了你!”
“……”
原本沉悶到隻剩下鍵盤聲的辦公室,一下子活絡起來,眾人對於瓜味相當敏感,一點異樣都緊抓著不放。
至於有幾個是真關心楚雅君的,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