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完,幽藍色小光團最後的一點僥幸心理也被澆滅,無聲安靜一會兒,這精魄忽然把自己縮成一團,蜷在符紙上嚶嚶痛哭起來:
“我知道錯了……放了我吧……那個男修好壞……是壞人……欺負我……嚶嚶嚶……”
王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團小光團,簡直無法理解事情的走向:
“你哭什麼,不許哭,我命令你不許再哭了,聽到沒有!你是來殺我的誒,現在反過來向我哭訴是什麼道理!?”
小光團並不答話,隻是一個勁地在那裏哭,邊哭邊循環:“壞人……欺負我……好痛啊……壞人……”
隨著它自暴自棄的痛哭,施加在王琅身上的幻術徹底被解開,回到晚間歇息的石洞。
王琅放開神識向周圍探了探,石洞內空無一人,隻是吞風獸囤積的珍寶還在。習慣性地低頭瞥一眼夾在之間的符紙,盡管視覺中什麼也沒看見,神識裏倒是看到幽藍色的小光團抖了抖:“我帶你去找他。”
總算開始說真話了。
王琅微微一笑,將禁製解開一重:“走罷。”
“琳琅道友。”
沒走多遠,神識裏就見清源駕一道遁光從遠處而來,手裏還拿著一樣火焰般顏色的器物,王琅收束神識,仔細辨別了一下,感覺應該是一樣品級不錯的法器,法器內則是同樣幽藍色的精魄:“清源道友動作好快。”
修士用神識操控法寶,精怪靈物則各有各的方法,對她施展幻術的小家夥大概是分了一部分精魄操控法器,其餘精魄被清源連神魂帶法器一齊捉了個正著。
清源搖了搖頭,語氣平和:“若非事先在妖蛇巢穴發現疑點,我也找不到此靈所在。”
又拿法器給王琅看:“鬆下一株木芝日久成精,被妖蛇築穴包圍,守護起來。妖蛇日前被我斬殺,此精心中不忿,操控法器試圖報複,連累道友受災,實在過意不去。此精便交由道友發落。”
王琅看不到他的神情,卻覺得他話語裏頗有些心虛意味,仿佛在掩飾什麼。
她眨眨眼,豎起符紙道:“些許小事,談何連累,道友客氣了。”
停了停,又問:“何謂木芝?”
清源道:“鬆柏之脂淪地千年,化為茯苓;萬年,其上生小木,狀似蓮花,名曰木威喜芝,簡稱木芝。其性也,燒之不焦,帶之辟兵,故為妖蛇守護。”
敲敲法器,使藏在法器內的木芝精慌亂地抖了抖後,他繼續道:“此精夜視有光,又專注操縱法器,是以被我尋到。然一經發現,立刻棄去本體,藏於法器之中。我觀琳琅道友對陰陽之術頗有研究,不若封其魂魄,割取本體,作為防身之佩。”
“壞人!”
聽他這麼一說,木芝精魂飛魄散,當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不要封我!留著我的魂魄也能辟兵的!不要封我!嗚哇——壞人!”
不知哪裏來的膽量,被嚇哭的木芝精忽然奮力一掙,飛到王琅封住木芝部分精魄的符紙裏,小聲抽噎著哭泣:“欺負我……嚶嚶嚶……壞人……嚶嚶嚶……欺負我……”
慘遭魔音灌耳的兩個人麵麵相覷,同時失去聲音。
過了一會兒,王琅揪出哭暈在符紙裏的木芝精魄,征詢性地看向清源:
“修行萬載,始得精魄,就此封印倒也可惜。我欲將木芝帶走移栽,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沒有妖蛇守護的木芝精就是一盤菜,稍微成點氣候的妖物都可以把它捉住進補。
王琅對這個世界過於陌生,有意把木芝精帶在身邊,增進常識。
清源對她的坦蕩直率很有好感,欣然應道:“我說過,此精交由道友發落。道友願意移栽,也是此精幸事。我這就帶道友前往妖蛇巢穴,取出木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