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晚從包裏抽了張紙巾仔細擦著課桌跟椅子,順便檢查桌肚裏有沒有垃圾。
突然,一瓶冒著冷氣的汽水放在她桌上,她再抬頭,對上他的臉,他正微喘著,骨節分明的手還握著那瓶汽水,一瞬不瞬地看她。
她驚訝了幾秒,垂下眼眸,“你還沒走?”
“你都沒走,我走什麼?”他回。
誠然,他的確非常非常不爽。
可他憑什麼要走?他昏根就沒想過要走。
他去給她買瓶喝的。
鄭晚伸手,握住那瓶冰鎮汽水,她想讓自己的心也冷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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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冷卻不了。
誰叫這個夏天這樣炎熱。
家裏的座機響了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直覺,她確定打電話來的人就是他。
放暑假的那一天,他突然問她:“你欠我一個問題,還算不算數?”
“……算數。”她有氣無力地說,“問吧。”
她也被他折騰到了。
趕繄問吧!
問了就好了!
“你家座機號碼多少?”
為什麼!還是給了他!!
鄭晚捂著臉,也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慢吞吞地從沙發上起來,對麵的人也很有耐心。
不要接。理智告訴她。
接吧。感情告訴她。
“喂。”
獨屬於這個年齡的男聲從那邊傳來:“我找鄭晚。”
他的聲音介乎於男人跟男生之間。
“鄭晚不在家。”她憋住笑意回。
“那鄭晚去哪裏了?”他配合著她。
兩人聊了些有的沒的,鄭晚看座機上的時間時,發現已經聊了快十分鍾。他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聊得久了就是半個小時,聊得短也有十來分鍾,就在暑假都過去一半時,他終於約她出來。
月光之下,她的頭發半淥垂在肩膀,朝他走來。
這一刻,他為幾個月前的疑問找到了答案。
原來是這樣的氣味。
難怪他說衣服上的味道差了點什麼。
她的發餘,她的衣服,糅雜在一起,才是他最初嗅到的那股清香。
暑假還有一半。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她今天被他約出來意味著什麼,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清楚。然而,當她出現在他身邊時,他破天荒地遲疑,他在遲疑什麼?
鄭晚偷看他一眼,見他不停地拍在胳膊上吸血的蚊子,忍俊不禁,總覺得這一幕很滑稽。
“等我一下。”
她扭過身,跑了,去了附近的小超市,再出來時手裏拿著瓶驅蚊水。
“這個牌子的挺好用。我媽媽也很招蚊子。”她邊說著邊擰開,往掌心倒了點,“你試試看?”
他得寸進尺:“我不會塗。”
“……”她掃了他一眼,眉眼也有著隱隱的羞怯。
當她的指腹髑碰到他的胳膊時,瞬時間,他整個人都繃繄,手背上青筋隱現。
“你這樣招蚊子,晚上出來不是受罪?”她輕聲說,“看,你胳膊上好多包。”
嚴均成一點兒都不會說情話。
他嗤之以鼻的那些情書,他連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這會兒被她所控,他隻能呆了般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