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寒拿起一串牛肉慢條斯理地咬著,語調平淡:“家裏人交代了,沒徹底痊愈之前都不能喝。”
簡意之被她一句“家裏人”給噎住了,忙喝了一口酒緩緩,笑著調侃她:“輕寒,你快變成妻管嚴了吧?你看看,沒追上之前好歹還挺自由,現在追上了,倒是束手束腳了。”
溫輕寒吃著牛肉串,覺得偏甜了,心裏有了個打算,然後才看向簡意之,平靜的眼裏浮起一絲溫情,“但是我更喜歡現在的生活,我不否認以前的自由,但現在的我也並沒有被束縛。因為你所說的束手束腳,是我一直都想要的。”
“嘁,結了婚的人都這麼肉麻麼?”簡意之不懷好意地笑,也不勉強溫輕寒了,自己邊吃邊喝。
溫輕寒倒了杯茶,嗅了一下茶香,並不滿意,同時微微皺眉說道:“可能單身的人都是這麼看待我們的。”
“你要諷刺我單身就直接說,至於把單身的都拖下水麼?”簡意之沒好氣地說,她發現溫輕寒已經變成一個合格的有家人士了,好像忽然之間她們就有了一點區別。
溫輕寒輕淺一笑,杯子移過去碰了一下簡意之的杯子,舉杯說道:“不,我隻是在說你而已,隻不過不想說得這麼直接,就委婉了一點,所以我加了個‘可能’。怎麼,沒聽出來麼?”
兩個人相識相知多年,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知道對方的想法,這樣的互相調侃早已經習以為常。常常是不知道什麼事情就引起了一陣調侃,另一個人也輕易就能接上。
簡意之愣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皮筋來紮起頭發,跟著舉杯,喝了一口杯中酒後接著打趣道:“估計我要落後你一大步了,等你孩子會打醬油了我可能都沒結婚呢。當初大學的時候還跟你約著孩子定個娃娃親,看樣子是不行了,還是你有先見之明,當時沒答應我。要不然啊,可能你孩子要比我孩子大上十來歲。”
溫輕寒卻是搖了一下頭,咬了一口牛肉,目光悠長,“我當時不答應你,不是因為我有先見之明,是因為我沒有把握。”
本來還算活躍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簡意之扯了扯唇角,回想起那些年裏的心照不宣,她又喝下了兩大口酒,聲音沉沉地問:“你就沒有想過放棄麼?這麼長時間,沒有想過要停止,或者換一個人麼?你不累麼?”
“已經開始了,怎麼停止?”溫輕寒笑了,雙眸似星河般燦然,“這一輩子能有多長?說穿了也就是幾十年而已,我們還要工作,我們還有父母和家庭。這麼算下來,還有多少時間?所以,為什麼要克製自己呢?”
簡意之問:“難道你沒有克製麼?”
“當然沒有。”溫輕寒沒有半點猶豫。
有微風吹動她墨黑的長發,她低頭,一隻手摩挲著杯沿,抿了一下唇,悠悠道來:“當初她喜歡別人,我不能打擾,心想著,就這樣吧。後來她們分開了,可那個時候不是一個好時機,一直到幾個月前都不是好時機。
如果我貿然主動,得到的一定會是拒絕跟疏遠。尤其是她剛剛成為一個演員的時候,她的行程會成為阻礙我靠近的最大阻力。所以我打算在她合約到期的時候提起那個約定,因為我已經感覺到了她不想續約,她會有足夠的時間。
六年多的時間,讓她忘記了那段往事,唯一記得的,是那段往事讓她誤解的一些東西。而在這六年多裏的每一天裏,我都不是在克製。我隻是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不過,我的耐心不夠,沒有等到她的合約到期就忍不住了。可是啊,幸好我沒那麼能忍。”
她微微笑了,這一等,就等了六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