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衣抱著可歡的手輕輕一顫。
不遠處的樓閣上,火冥正站在那裏。
其實,夜晚的光是很亮的,晃眼的視覺中,周圍的一切都不是很清楚,可是她知道那個人就是他。
風衣衣的身子在煙火下冰涼徹骨。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隻是偏偏在這個時候。
童心發現她的異常,“你怎麼了?”
風衣衣回過神,把可歡交給童心,笑笑道,“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
“讓隱俢給看看吧。”
童心張望著人群高聲叫,“隱俢……隱俢……”
“我睡一覺就好。”
風衣衣製止他,“……隻是覺得累了。”
童心點頭,“那好,你小心點。”
幸好沒有說送她,風衣衣心裏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尹天雪,轉身而去。
“等等。”童心叫住她。
風衣衣回頭,神情有些局促。
“我送你吧。”
童心朝她走過來。
隔著三兩個人,風衣衣搖搖頭,“不用了。”
“衣……”
童心勸說的話沒有說出口,風衣衣便一股溜跑開了。
煙火又一次綻放在天空,黑暗被擦亮的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光芒萬丈。
尹天雪旋轉一圈到童戰麵前,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童戰,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童戰空靈的神思被拉回,有些失措地問她,“什麼遊戲?”
“從現在開始,我們誰也不是,什麼事都不去想,快快樂樂的過完今天。”
尹天雪故意把手搭上他的脖子,看著他的耳根慢慢發紅,笑著說,“如果誰犯規了,就必須為對方做一件事還要給大家泡三天的茶喝。”
童戰別開對視的目光,輕輕應了聲,“好。”
風衣衣躲在牆角,看著童心他們走遠,才鬆懈地蹲下去。
腦袋靠著冰冷的牆,透心的冷,使得她的神思分外清明。
小時候娘總說,爹會回來,一定會回來的。
隻要衣衣長大,懂事,就能見到爹爹。
娘一直這樣對我說。
可是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相信這話了。
爹,他不愛我們。
從我記事起,我就沒有見過他,我不知道娘的執著來自哪裏,那個男人擁有了她,卻辜負了她,她卻願意為他等待一生。
村子隔絕城市,最傳統的思想根深蒂固,縱使再純善的人也無法接納一個未婚而孕的女人。
娘在無盡的思念和恥笑中抑鬱成疾,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我此生做過的最勇敢的事,就是帶著母親去找那個負心人。
最後悔的事,也是離開家鄉,千裏迢迢走到那個陌生的城市。
英俊的大馬奔蹄而過,父親像一個勇武的將士,氣勢如虹。娘掙紮著去追尋,好幾次都狠狠跌倒在地上。
我看到那個男人的停留和猶豫,可是他還是毅然決然回了頭。
娘在渾渾噩噩之時仍然要我去找他,仍然相信那個人隻是沒有聽到她句句聲嘶力竭的呼喊。
一個女人癡到這種程度,我不知道是可憐還是可歎,隻是娘的病越來越重,我們的處境也越來越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