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錦僵硬的將身子轉回去,她不知道,好像她生來就見不得光,得不到別人的喜歡,做什麼都惹人討厭。淡淡的苦澀心酸味道和蕩漾著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連帶著心都酸酸的。她靜靜地坐著,直到刺耳的廣播響起。
正午太陽無疑是毒辣的,在層層的光線折疊下,在操場站台上站著的,許如錦又是一眼就認出了喻成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身影牽動著許如錦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情緒。或許這就是喜歡吧,在人聲鼎沸中,我隻看你一人。
喻成唯是年級優秀代表,站在聚光燈下,接受同輩人的崇拜,長輩人的誇讚,他似乎習慣了,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也是,完美的人就應該站在那裏,特別是他,許如錦想。她可能永遠都不敢站在聚光燈下,接受大眾的視線落在身上。膽小的人隻能在自己的生活裏默默地扮演好這無人欣賞的獨角戲。
許如錦羨慕喻成唯,她喜歡的人這樣耀眼。性格使然,這份喜歡也隻能是默默地暗戀,包含著少女的悸動與心酸,在夏天裏蔓延,向後來伸長。即便後來的後來他們毫無交集,再無相遇,它也不知何是盡頭,是否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停止停止。
喻成唯,在你不知道的又一次裏,許如錦的目光再一次的看著你,因為是混雜在人群中都視線,所以她看的肆無忌憚,也隻有在這時,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直視她那小心翼翼的青春。
但是果然啊,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就像許如錦的身高不合適坐在喻成唯的身邊一樣,她被調走了,從教室最後的角落到了最前的角落,從他最近的身邊離開了。
許如錦收拾的很慢,其實她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剛剛轉學三天,她什麼都沒有,心理上,她隻有身邊的喻成唯,但是他根本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畢竟在重逢的那天早晨,那個悶悶的夏天早晨,喻成唯早就劃清了不是嗎?許如錦還是不太死心的 期盼的盯著門口,希望班主任能從前門走進來,走到她的麵前,告訴她不用換了,這樣就好。
她的希望注定會落空。
就像她前十六年人生中的每一次一樣。
從門灌進來的隻有悶悶的風,吹不散滿屋煩熱,但就這樣吹碎了少女心中最後的一絲絲僥幸。
許如錦還是站起來了,她怕她忍不住,忍不住的心思,像是有一隻手攥住了心髒,它在跳動,卻讓許如錦感到那樣的吃力,澀澀的麻意遍布全身,邁出一步都是思維與本能的拉扯。
就要走了啊,說不出的失落束縛住她,她也不想啊,但是命運似乎就隻給予她這一點點的限時恩惠,現在時間到了,她該還回去了。
她呆愣著,突然感覺到手腕附上一抹溫熱。
是喻成唯的手輕輕環在了許如錦的腕上。
熱意順著接觸的皮膚蔓延至全身,炸裂般的驚喜在胸膛中溢出,撐得滿滿當當。她藏住泛紅的臉,藏住那顆瘋狂跳動的心髒。哪怕這如雷貫耳,隻有許如錦自己知道。
但她還是膽小的生怕泄露出一絲一毫。
“抱歉,那天對你說了那樣的話。”喻成唯的嗓音帶著歉意,意識到兩隻手交疊在一起了,也是坦坦蕩蕩的一句抱歉。
再無其他。
許如錦也想抬起頭,直視他,回應他一句沒關係。但是她害怕那雙隻含著歉意的眸子,她害怕這種無所謂的眼神。因為這會顯得她很醜陋,偷偷的喜歡著一個人,就是如此,你不知道自己在他眼裏究竟是怎樣的,偏偏你又沒有資格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麵前坦坦蕩蕩的詢問,暗戀者,多像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偷啊。
哪怕隻是一個誤會性的指責,都是她眼中不可多得的交集。
事實上,許如錦也確實是個膽小鬼。
喻成唯隻看到少女搖晃著的馬尾,他也沒等到許如錦的一句沒關係。
他突然有些煩躁,本來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現在變得有些複雜。喻成唯蹙了蹙眉,不知是在腦誰,或許是夏天過於燥熱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