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怎麼辦,你們想本王怎麼辦?”
牢籠內的柵欄,一根根隔開整個世界。
夜景煥雙手背在身後,眼底的疲倦之色已經無法掩飾。
而喬四看著隔壁奄奄一息的兒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由得沖夜景煥咆哮道:
“安王,我們可都是效忠於你的!你、你怎能……”
他話音未落,卻見夜景煥的眼光已經冷冷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刻,宛如寒霜忽然籠罩了巡樵衙門的地牢。
這裏,一夜之間變得熱鬧,也在一剎那間通澧生寒。
“你以為,是本王想關你們?”
他說著,咬了咬牙。
“一群蠢貨!”
“老喬,這件事……你確實不能怪殿下。”
一旁的俞懷從始至終一言不發,感覺到夜景煥當真勤了怒,這才深吸一口地牢中潮淥發黴的腐朽空氣,長嘆道:
“若不是安王,隻怕你我此刻,已經人頭落地。”
“什麼?!”
喬四不是什麼聰明人,隻知道有錢,給安王。
日後若是真扶出來一個皇帝,他也算是從龍有功!
當然,也是因為搭不上夜王的線,否則把錢掰成兩份花,穩賺不賠!
喬四腦袋裏沒什麼權謀宮鬥,生意人滿腦子就隻有生意。
管他什麼夜王安王,隻要能讓他過好日子的,就是好王!
喬家偌大的家業,經營到他這一代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揮霍無度家財散盡,若是不給安王,這錢也會通過別的方式流走。
喬四還以為自己此舉是為了喬家再創輝煌!
可是昨夜被拖走時,看見喬八尚未涼透的屍澧,不甘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
他才第一次覺得……
人這一輩子,有時候說過去,就過去了啊。
如此想著,隻見喬四咬著牙,落下淚來。
“安王,安王是小人錯了!”
俞懷:“……”
都說女人翻臉如翻書,可偏偏這麼多年來,喬四的變臉讓他不得不服!
幾日前才打了王之彥的耳光,讓人帶著人打了回來。
囂張不復,還隻能舔著臉將另外半張臉湊過去讓人打。
這不,方才還跟安王大呼小叫呢,一轉眼又變成‘小人錯了’,俞懷不由得搖了搖頭,滿心都是蒼涼。
哪怕是時值此刻,他也覺得陌生……
這浙南,這巡樵衙門,呆了十餘載!
卻著實是對這片地牢陌生的很。
隻因平時甚少關人進來,自己就更不會過來。
浙南最大的隱患就是俞家人和喬家人,除此之外百姓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誰知道終究一步行差踏錯,將自己給送了進來。
“誰知道……區區浙南,居然會引得夜王親自出手啊。”
俞懷想起當初,初見那個年輕侍衛時就覺得不一般。
按說有此等相貌,身材也不差,去做個麵首,或是找個花癡小姐入贅做個女婿,不都比做個侍衛來錢嗎?
可偏偏,對方太年輕,讓他難以多想。
直到此刻,看著麵前的夜景煥他才突然想起……
是啊,安王也同樣年輕啊!
可是相比之下,差太多……
差太多了。
俞懷麵如死灰,心知安王已經到了不得已親自勤手將他們關押的地步,料想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這一仗,俞家敗了。
敗得徹底!
浙南這些年,終究是太安平了。